她還未來得及說完話,便見太子一把捂了她的嘴,眸子裡陰沉沉:“此事,不可往外說。”
美人面上俱是驚慌之色,連連點頭。
太子的眼中全是狠戾之色,他乃是東宮太子,下一任的皇帝!本該有真龍護體上天庇佑,倘若此時傳出去被惡鬼纏身的訊息,豈不是平白惹人非議!
可是這股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他陰著臉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一袖子掃下了案上所有的東西,隨即深吸一口氣,喚來了一個人。
“三天內,將全京城最有修為的道士和和尚都給孤找過來,好好查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言罷又踢了踢地上仍昏迷著的道士們,冷笑道,“至於這群沒用的人——處理了,悄悄的。做的乾淨點。”
那人驀地單膝觸地,應道:“謹遵太子殿下命令。”
閒來無事喝著茶旁觀的神仙表示,這真真是一出好戲。
【若不是他當初鬼迷心竅般將主意打到小琅身上,我們又何須出手?】
【與天作對,可是要吃大苦頭的呀......年輕人,這次總該記著點了吧?】
【話說回來,他應該感謝諸位仙友才是——若是等到那位親自動手,就算他有九條命只怕也撐不過來呢!】
【有理,有理。】
【此事既已了,又何須再提?只是,我的牛郎那裡,何時能連上網?這樣日日隔著遙遙星河相望,實在是折磨煞我也......】
那之後,東宮很是沉寂了一陣子。莫說是趁賈琅不注意請他來喝茶聊天了,東宮上下清理了一批下人,對外只說是伺候不盡心、與外人勾結,實則是太子將所有那日見鬼的下人都處理掉了。一併美人也受了威脅,無人敢提那日一字。
只是自那日之後,太子便夜夜不得安寢,一閉眼便覺著床下有什麼東西爬了上來,不由得立馬睜開眼令人點燈。如此數番,一日竟只能睡一炷香的時間,不多時便熬得面黃肌瘦,神思不屬。在朝堂之上亦是心不在焉,讓老皇帝發了好一頓脾氣。
各方風雲趁此機會蠢蠢欲動,皆衝著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使勁——一時間京城中風雲暗湧,大雨欲來。
而賈府的賈琅小同學,此刻卻令一個書童拿了包裹,預備著上學去了。
書童名喚墨香,此刻聽著花紅囑咐他:“莫讓三爺凍著了,早晚天涼記得加衣。好好看著別讓人欺負到主子頭上去,否則,還不打斷你的腿!”
墨香一一苦著臉應了,又笑道:“姐姐怎麼如此擔心,三爺又不是去別處,是去北靜王府中上課。這京城中人誰不知道北靜王世子最是喜歡我們三少爺的,怎會讓他受了委屈去。”
“這話卻怎麼說,”花紅嗔怪地看他一眼,“世子對他再好,那終究不是咱們府里人。這些事咱們奴婢不操心,難道還讓主子操心不成?且休提了!”
墨香笑嘻嘻地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過一會兒,與張氏請過安的賈琅也緩步走了出來。他今年已有六歲,身形雖是纖細的,可一張小臉圓滾滾,眉目都生的如水墨畫一般。此刻穿了大紅色穿蝶百花箭袖,勒了二龍搶珠金抹額,愈發襯的眉如遠山還翠,眼如秋水還清。往那裡一立,不知不覺便引了人的目光去。
墨香瞧著這樣的主子,一時心裡竟難得生了點自豪之意:瞧我們三少爺多討人喜歡!就連北靜王世子都要巴巴地接去王府給他上課呢!忙顛顛上前接過了染畫手中的包裹,伺候著賈琅上了馬車。
車伕一揚鞭,馬車便骨碌碌向前行去了。漸漸離了榮寧街,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聞聽此事的賈母陰沉著臉,問:“琅兒已經去上學了?”
張氏忙應道:“是,昨日北靜王府差人來說,那張先生已經來了。不好讓人家久等。”
賈母的龍頭拐用力往地上錘了錘:“我都說了,一個兩個都是教,就算把寶玉帶去又能怎樣?琅兒好歹也是弟弟,他一個人在那王府上學,都不覺得於心不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