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一見,卻是一個娃娃臉的小少年,生的乾淨又清秀,穿一件月白色的錦服,上面繡著疏落有致的錦竹紋路。只是不知為何,在看見賈琅時,他的眼睛登時便是一亮,那激動之情讓隔得老遠的賈琅都察覺出來了,一時不由得心下詫異。
幾下廝見過後,小少年迫不及待就過來了,張口便道:“我看這位小公子容貌甚佳氣質非凡,不知是否有興趣讓我以你為題材畫一幅畫?”
賈琅:......
哪有一上來便要以人作畫的?
他還不待張口回答些什麼,那小公子卻又看見了他身後正眼巴巴想和黛玉搭話的鳳凰蛋,登時眼中又是光彩大放。徑直衝賈琅抱拳道:“仁兄稍等,且待我先處理些事情。”
賈琅愣愣地應了,隨後便見他又往寶玉那邊去了,一樣的抱拳後開口便道:“我觀仁兄面若冠玉容貌上佳,可否容我做一幅畫?”
賈琅:......
他知曉了,此人只怕多半腦子有病。
原來這史湘茗一直在西山書苑唸書,很少露面,最是個畫痴。比起他,史湘雲卻是常來賈府的,一進來便衝著寶玉笑道:“愛哥哥!”
“雲妹妹!”寶玉也是大喜,拉著她打量一番,又比了比,欣喜道,“幾日不見,愈發高了。”
史湘雲論相貌,並非是十二金釵中拔尖兒的人物。畢竟論纖纖美人有如西子捧心般風姿絕倫的黛玉,論風韻動人又有楊妃般端莊美貌的寶釵。此刻二人皆在座笑而不語,望著這兄妹二人互述離別之情。黛玉自是毫不在意,與迎春抿嘴笑著打趣,那寶釵眼中,就有了些抑鬱不忿之意。想想便站起身來,盈盈笑道:“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名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
史湘雲吐吐舌,拉著她道:“好姐姐,你們日日在一起玩,如今我來了,好歹也帶著我玩幾日!”
寶釵親密地一點她的額頭:“知道,你這愛哥哥一時半會兒也是改不過來的了。快隨我來,我哥哥前些日子南下帶來的禮物,我還未與你呢,就等你來。”
史湘雲大喜:“果然是我的好姐姐,別人再不能這樣時時念著我的。”
兩人遂歡歡喜喜攜手去了梨香院,賈琅看著,心中也不由得讚歎了一句寶姐姐好手段。
將這府中上下一干人等都打點的服服帖帖的,可不是好手段?
只可惜,不論別人怎樣,賈琅心中卻總是不吃這套的。他既將黛玉封為女神,自要努力讓對方有個好結局,嫁個四角俱全的良人,方配得黛玉這樣的蘭心蕙質。
至於為著寶玉爭風吃醋之類的事,誰愛幹誰去幹。他就不信了,把那太虛幻境砸了之後,還會有人非逼著黛玉去還那所謂的灌溉之恩前世之緣!
史湘雲與賈琅卻是不甚熟悉的,賈琅自詡是個成熟的大人,並不怎麼喜歡與這些明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同玩耍。因而史湘雲帶過來的禮物,便只有薛寶釵、賈寶玉、賈母及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連張夫人最寵信的柳意都沒得。
張氏清清楚楚看在眼裡,不由得就拿帕子掩了自己嘴角的冷笑,將黛玉叫過來說說話。
“我昨日聽畫意說,你昨夜竟又咳嗽了,今日可好些?”
黛玉抿嘴一笑,她本就穿了一身天青色撒百花的紗裙,整個人鮮嫩的像是方生出來的芙蓉花,此刻柳眉輕蹙,說不出的清愁動人,細聲細氣道:”舅母莫要擔心,我素來是如此的。每每春季便易咳嗽,用了多少藥也壓不下去。“
張氏不贊同道:“你畢竟年紀小,哪能一直吃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竟是食補為上。我前兒讓人日日給你熬燕窩粥喝,你喝著可好些?”
黛玉點頭,緩緩道:“竟覺得身體好了些,這些日子也沒有日日用藥了,也就昨兒有些咳嗽。”一面說,一面不由得又用帕子掩了嘴,咳了幾聲。
張氏看著,不免又將畫意叫過來,交代她些事兒。
這一世黛玉入賈府時,身邊仍是跟著一個小丫鬟一個老嬤嬤,皆是不怎麼得用的。賈母便將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鬟名鸚哥者給了黛玉,張氏也給了她兩個人,一名詩情一名畫意。因著詩情畫意姐妹二人是詩詞皆通的,因此反而更得黛玉歡心。那鸚哥自然又倒退了一射之地。
賈琅看了眼黛玉的方向,兀自在心裡盤算著怎麼讓女神的身體好一些,卻不防懷中的貓大爺發了怒,伸出兩隻爪子硬生生將他的頭掰了回來。
賈琅:......
他又是哪裡惹到這位大爺了?
貓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