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青年暴怒地衝上前,一拳就朝他臉上揮來:“操你媽的亂吠什麼?!”
對方不甘示弱地跟他扭打成一團。一些熱血好事的人開始加入戰圈,自發地按膚色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一邊是白色,另一邊是黑色和棕色。更多的人則是圍觀喝彩、火上澆油。
“無聊。”洛意說,同時開啟紙箱子,摸出兩塊三明治和一瓶純淨水。
夏尼爾坐在他身邊,也開始爭分奪秒地吃起來,“一群精力旺盛的傻逼,”他不屑地評論,“打贏了又怎麼樣,有獎金嗎?”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嘛。”洛意對乾硬的牛肉沒興趣,便抽出來丟到夏尼爾的手上,然後從對方的三明治中揪出雞腿肉,塞進自己的麵包裡,最後精闢地總結了一句:“把貓狗關在一個籠子,總是要打架分出勝負的——它們天生就是死對頭。”
昔日的黑幫頭目寬容地默許了亞裔青年的打劫行為,嫌棄地啃起那片強化牛肉,同時冷笑道:“要是有人給錢,我一個人能把他們全揍趴下。”
他沒有如願以償地接收到亞裔青年的崇拜眼神,倒是吸引了附近一個死命往嘴裡塞食物的瘦弱男孩。那是個小個子白人,一頭亂七八糟的棕紅髮,鼻樑上滿是褐色雀斑,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歲。“真的嗎,夥計,你有這麼強?不是吹牛吧。”他眼睛發光地湊過來問,“我叫澤勒,你叫什麼名字?”
夏尼爾遷怒地瞪了他一眼,寒聲道:“跟你說話了嗎?滾!”
由鮮血與人命堆砌出來的黑暗氣息立刻嚇到了那個可憐的男孩,他像被針扎一樣跳起來,躲開好幾米遠。
在人群終於意識到吃比鬥氣重要,圍上來哄搶食物之前,洛意又摸了一瓶水藏在身上,見狀對夏尼爾說:“沒事嚇唬弱雞幹什麼,閒的話去跟老黑幹架,他剛才想乘亂摸我屁股。”
夏尼爾知道他口中的老黑是有專指的,就是昨晚同宿舍的那個,想起對方曾經摸過他的大腿,如今又全然無視自己的威脅,頓時怒火中燒,惡毒的眼神掃描過人群,盯住了蹲在牆邊啃三明治的黑大個:“……他要敢再動手動腳,我就做掉他!”
“當心把自己又整回監獄裡去。我是無所謂啦,反正撿肥皂的又不是我。”洛意吃飽喝足,用小指尖愜意地挖了挖耳朵,一臉吊兒郎當的表情讓夏尼爾很想揍他,更想將他摁在淋浴噴頭下狠操一頓。
帶著某種危險的情緒,他將頭慢慢傾向洛意,在對方耳畔壓低了嗓音:“總有一天把你操到屁股開花,等著吧,婊子。”
亞裔青年嗤嗤地笑起來,回擊道:“我等著,小狼狗。”
混亂的集體晚餐過後,公司似乎想起了補償,那幾個迷彩男又開門進來,派發起硬通貨來。之前嘗過甜頭的人群頓時情緒高漲,彷彿所有紛爭與抱怨都在繚繞的輕煙中得到了消弭,一部分人甚至不滿足於葉子和K粉,紛紛向冰和白粉伸出手去。
夏尼爾指間夾了一根大麻煙,遞給洛意:“再試試?這回保證爽。”
後者心有餘悸地彈開了他的手指,“滾你媽的蛋吧,你真想讓我把煙點著塞你屁眼裡去?”
“好吧,你就繼續假純好了,幹了瑪利亞的義人約瑟。”夏尼爾哂笑著收回手。
洛意瞥了一眼烏煙瘴氣的人群,問他:“不去拿高階貨?”
“我沒那麼傻。”夏尼爾把玩著指間的菸捲,“你知不知道,我手中曾經過去多少硬通貨?我對這些玩意兒熟著呢——抽點軟的就算了,要是沾上那些硬的,一輩子就玩兒完了。”他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閉上眼睛,飄飄然的神情在幽藍煙霧中顯得透明而虛幻。
洛意看著這個沉浸在快感中的男人,深琥珀色的眼睛裡冷漠得沒有一點兒情緒,而後拿著派發的橘紅色制服走向自己的床位。
片刻後,夏尼爾跟上來,躺在他下鋪的床上咕噥:“我恨橘紅色,它讓我想起雷克斯島監獄的號衣……”
洛意沒有搭理他,睜眼盯著天花板上骯髒的紋路,默默地想著:後天……後天。
次日,北島,月神俱樂部會所。
大廳內的沙發椅上,姿態各異地坐著十一個男人。加西亞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果然沒有見到埃德曼的身影,看來那胖子被警方嚇得不輕,龜縮在別墅內,死活不敢再跟俱樂部有多一分的牽連了。
會長秘書奧利弗站在房間中央,笑吟吟地說完客套話,終於開始進入正題:“本期的俱樂部活動將在明晨八點正式開啟,所有準備工作已就緒,就等著在座的紳士們大展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