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尼爾倒噎了一口氣。他忍無可忍地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著過去那點破事不放!我已經不是那個連嫖資都付不起的失敗者,我重振旗鼓了!你不能還用這種態度對待我!”
“有什麼問題?”站在門邊的賽門手按警棍,戒備地走過來。
殺青抬手阻止了他:“沒事,長官,他只是有點歇斯底里症,特別是在不堪回首的環境裡。”
“鬆手,否則會面到此結束。”賽門警告似的瞟了一眼來訪者,轉身走開。
夏尼爾悲憤地鬆開手,嘀咕道:“這獄警是新來的,要是這裡的老人,絕不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得了吧,我的小狼狗。”殺青十指交叉,手背託著下頜,笑得性感而危險,“說吧,你到底來做什麼,叼回飛盤後找我要獎勵的骨頭餅乾嗎?”
夏尼爾差不多已經放棄他衣錦榮歸的原計劃了,無可奈何地說:“我想要回我的項鍊。”
殺青修長的手指按在鎖骨中間,沿著胸口的布料慢慢下滑:“你指的是這個,你送給我的‘紀念品’?”
對方重音強調的最後一個詞,令夏尼爾心虛得臉上微熱。他當然不想幹這麼丟臉的事,但想到那塊血牌裡隱藏的巨大利益(他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即使他對殺青依然存有某種混合了畏忌與慾望的感情(真可悲,他想),那也無法跟這利益抗衡。他下定決心,不要臉地說:“沒錯,我現在反悔了,想要回來。”
殺青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夏尼爾從未見他笑得如此肆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開心了。“哦,哦,你可真是個極品,夏尼爾。”他笑著彎起中指和拇指彈了彈對方的眉心,像在並不嚴厲地呵斥一隻咬了主人的小狗:“我不會還給你的,有本事自己搶吧——要不你就再進來一次,怎麼樣?”
夏尼爾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除此之外我就沒有其他辦法?幾個小時前我剛從洛杉磯飛過來,你猜我在那邊機場看到了誰?沒錯,你的FBI姘頭,孤身一人,行色匆匆。你覺得如果有個槍口在暗處指向他,會有第六感幫他躲開那顆不知何時射出的子彈嗎?”
洛杉磯?殺青心底一根隱秘之弦被撥動,發出一聲塵封已久的酸澀輕響。他不動聲色地回答:“因為當初他把你送進監獄,你要報一箭之仇?很好,把我這份也一併報了吧。但別指望我會感謝你,我還等著舉報這個訊息立功減刑呢,然後你也可以快樂地進來跟我做獄友了。”
夏尼爾覺得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悻悻然地轉身走人。他不會就此放棄,反正殺青關在監獄,他有的是時間與手段,拿回那塊屬於他的血牌。
“他有點神經兮兮。”賽門走過來,準備送殺青回監區。雖然他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內容,但對訪客說話的神態印象深刻。
“的確,但挺解悶的,不是嗎。”殺青哂笑著回答。
在他身邊,年輕獄警刻意放慢了腳步,冬日暖陽從走廊另一頭的鐵門外斜斜地照進來,他們就這樣並肩而行,一步步踩在陽光的格子裡。這樣也挺好的,挺好的,賽門想,有些事情,就讓它來得再慢一點吧。
第62章 藍色通緝令
里奧從奧蘭治縣的一家郵局裡走出來,雖然對這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但仍掩不住失望的神色。畢竟時隔二十年,當年的郵局經辦、郵差、街頭郵箱、監控錄影等相關證據都已無從查驗,信紙的廠家與銷售商也早已物是人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封信拍完照傳給總部,希望行為分析科的同事能從筆跡中給出一些疑犯側寫。
街面佈置的感恩節裝飾品,並不能為當日陰霾的天氣帶來一絲暖意,零星落葉被風捲起,瀕死蝴蝶般撲打著長風衣的衣襬。里奧忽然有種被暗中窺視的危機感,像一根尖銳的鋼針頂著後背,如影隨形,不懷好意。他職業性地警惕起來,環顧四周:不是拐角處那群嘰嘰喳喳偷拍的女高中生,也不是街邊停著的那輛大眾裡邊打電話邊偷瞄他的家庭主婦……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掃描,像一臺精密運作的儀器,突然轉頭望向側後方的一棟高樓。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針刺般的危機感陡然消失,之前的異樣彷彿是精神壓力太大下產生的錯覺。
但里奧知道這不是錯覺——的確有那麼一瞬間,他成了某道視線盯上的獵物。這種感覺在他八年的職業生涯裡並不陌生,畢竟他曾將那麼多的恐怖分子、變態殺人犯送進監獄,如果那些暴徒仇恨的目光和報復的念頭形成實質,他早已千瘡百孔。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