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發現自己竟如此廢物。如果就此餓死,估計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端著盆面餓死的女人。
正無計可施,忽聽外頭敲門聲:“二妮兒,二妮兒開門,我是柳大娘。”
陶陶嚇了一跳,琢磨這柳大娘是誰,聽聲音像是個中年婦人,而自己總不能一輩子不出去,既然有人來了,就開門吧。
想到此走了出去,院門一開,進來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婦人,瞧著有四十上下年紀,頭上裹著塊青布帕子,細眉小眼,生的不算好看卻極利落。
一見二妮就道:“二妮兒啊,你可開門了,昨兒我叫了半天都不見應,這兩日又沒見你出門兒,心裡就犯嘀咕,怕你病了。”
說著打量陶陶兩眼,忙道:“哎呦,這小臉怎麼都脫形了,果真叫我說中了不成,前兒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病了,想是春天風寒,夜裡沒關好窗子,著了涼風吧,你姐要是知道,不定多擔心呢,她如今在裡頭府裡,不得照顧,你自己可得精心些,快著進屋躺著。”
說著伸手扶著陶陶進屋,卻瞧見灶臺上擱著半盆面,不禁道:“這是要做飯?”
陶陶咳嗽了一聲:“那個,我想做疙瘩湯。”
柳大娘聽了搖搖頭:“疙瘩湯哪用得著這麼些面,再說,疙瘩湯可不抗餓,兩泡尿就沒了,要解飽還得乾糧,也難怪,你們南邊兒人天生的飯量小,怨不得生的那麼細溜兒好看呢。”
柳大娘瞧了眼面黃肌瘦的陶陶一眼,心道,雖說是嫡親的姐妹,這長相眉眼兒可差遠了,陶家那大丫頭長得當真叫人稀罕,巴掌大一張小臉白生生的,肉皮兒細粉的跟剝了殼的雞蛋差不多,細彎彎兩道眉,下頭一雙杏眼總跟汪著水似的,身段輕軟,那雙小腳兒尤其好看,別說男人了,就是自己瞧著都稀罕。
可惜就是命不濟,家裡發大水,陶家老兩口子帶著倆丫頭逃了出來,好容易進了京,剛尋個落腳的地兒,老兩口前後腳都走了。
好在大妮子生了好模樣,手也巧,說了個婆家也是南邊人,家裡沒了人口,老實巴交的男人,也不嫌大妮子帶著妹子,湊到一起正好過日子。
眼望著日子好了,不想這剛過門一年,懷著大肚子呢,男人就病死了,孩子生下來沒足月也糟蹋了。
說這命苦吧,卻又得了造化,趕上裡府挑奶媽子,正巧挑了去,去了沒幾個月便置下了這個院子安置二妮兒,也算在京裡落了戶,隔一兩個月就叫人送些東西錢過來,自己這些左領右舍的幫著看顧些,一個人也能度日。
只這陶二妮兒跟她姐不大一樣,她姐雖也不愛說,面兒上也能過得去,鄰里之間說兩句客氣話也不當事兒,這二妮子卻是個悶葫蘆,自打來了就不怎麼說話,問了就嗯一聲過去,不問就低著頭,她姐走了都沒見說句什麼的。
要說傻吧,也不盡然,挑水做飯縫補個衣裳,什麼都拿的起來,便不如她姐靈巧也過得去,畢竟才十一,年紀在這兒擺著呢,只可惜生的不如她姐好看,許是年紀小沒長開也可能。
陶陶見柳大娘盯著自己瞧,不免有些心虛:“”大,大娘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柳大娘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開口:“我瞧著你們姐倆越發有些像了。”說著挽了袖子幫著做飯。
陶陶眼珠轉了轉,姐姐?自己還有姐姐?
坐在一邊兒的板凳上瞧著柳大娘利落的找出火鐮生了火,塞到爐灶裡,拿了個碗舀了些麵粉,淋上水一搓,撒進鍋裡就成了細細的麵疙瘩,不知從哪兒翻出些菜乾切碎了丟到鍋裡,不一會兒就熟了。
陶陶從剛才就吞口水,哪還顧得上矜持,也不怕燙,狼吞虎嚥的吃了兩碗才覺飽了,抬頭見柳大娘有些吃驚的盯著自己,不免有些臉紅:“那個,大娘做的湯太好吃了。”
柳大娘:“這疙瘩湯是我們老家的吃食,是因窮的吃不起乾糧,做些疙瘩湯糊弄肚子罷了,不想你倒喜歡這個,不過你這病了一場,性子倒變了不少,愛說愛笑的了,這麼著才好,以後等你姐熬出頭接了你去,那樣的府門裡,嘴甜些總沒壞處。”
陶陶越聽越糊塗,自己這個便宜姐姐到底是做什麼的,有心問,又怕漏了底,引得柳大娘疑心,只得先含糊的應付過去,以後找機會再細打聽。
送著柳大娘走了,關上院門,陶陶進屋就開始翻箱倒櫃,找出一個包袱來,裡頭是幾件兒舊衣裳,有棉的,有單的,倒也齊全。
翻了翻,從底下抽出個荷包來,荷包的料子極好,上頭繡著一朵含苞的荷花,繡工精緻,跟其他的粗布衣裳放在一起,極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