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嘟嘟囔囔自說自話了半天,不見那人回應,不免有些發毛,琢磨自己臨時想出的對策是不是給他看破了,畢竟這人是人精中的人精,自己這點兒心思豈能糊弄過去。
正心裡發虛,忽聽見竹林自那邊兒有人喊二姑娘,像是小安子的聲音,陶陶頓時鬆了口氣,暗道,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也不看那人,匆匆說了句:“尋我的人來了,我得走了,這位大叔回見啊。”撂下話飛快從籬笆翻了出去。
剛走到竹林邊兒上就見了小安子,小安子差點兒沒急死,爺可是一再囑咐他看好了姑娘,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偏又是在□□,不好大肆找人,攪了三爺的賞花宴,爺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只能趁著爺沒發現,先把人找著。
找到竹林邊兒上,終於看見了陶陶,才算鬆了口氣:“姑娘不說去茅廁嗎,怎麼跑這兒來了,這裡不是咱們府上,可不能亂跑,若是衝撞了三爺府上的主子可了不得。”話剛說到這兒一眼瞧見那邊兒籬笆牆裡站著的人,陡然一驚:“三,三……”兩腿一軟就要跪下。
陶陶眼疾手快,真讓他跪下去,可就徹底玩完了,一手架住他的身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出來半天了,該回去了,免的七爺瞧不見我著急,走啦。”拖拽著小安子跑了。
兩人前腳剛走,潘鐸後腳就跪在了院子裡:“奴才該死。”
秦王往外頭瞧了一眼;“老七府裡何時來了這麼個丫頭?瞧著年紀不大,是誰家的?”
潘鐸忙道:“回爺的話,這位是秋嵐的妹子,七爺帶她過來的,不知怎麼跑到這兒來,擾了主子的清淨。”
秋嵐?秦王目光閃了閃:“年上死的那個秋嵐?”
潘鐸:“正是。”
秦王點點頭:“這丫頭倒不大像她姐。”
潘鐸見主子沒有責罰的意思,臉色瞧著也還算和緩,暗暗納罕,這院子是爺務農的地方,平日不許人來,跟前兒伺候的太監都讓遠遠在外頭候著。
今兒賞花宴一忙活倒疏忽了,讓這丫頭混了進來,若依爺過往的脾氣,必要嚴懲,不想卻並未發怒,也不知是那丫頭命不該絕,還是自己走了狗屎運,便大著膽子道:“這丫頭跟她姐實在不像一個娘生出來的,模樣兒不像還罷了,瞧著性子也不一樣,她姐是個多聰明穩妥的人兒,一行一動都挑不出錯去,這丫頭卻糊里糊塗,也不看看地方就瞎跑亂撞。”
“糊塗?這丫頭可不糊塗,機靈著呢,年紀不大,心思能拐十八彎,對了,老七把她帶過來做什麼?”
潘鐸:“聽五爺府上的人透出話來,是為了科舉舞弊的案子。”
“科舉舞弊跟這小丫頭有甚干係?”
潘鐸:“主子,這位就是那個廟兒衚衕那家做陶像的買賣的主家,刑部的陳大人命耿泰去拿人,是七爺把人直接帶去了晉王府,耿泰沒法子交差才捱了板子,這丫頭雖說年紀不大,惹麻煩的本事可不小,若不是七爺念著她姐的情分,這丫頭早進刑部大牢蹲著了,哪兒還能如此活蹦亂跳的,七爺今兒帶她過來,估摸是要跟主子討個人情,開脫了這丫頭的罪名。”
秦王點點頭:“老七對她倒格外上心,外頭的客人可到齊了?”
潘鐸:“爺下帖子請的人都到了,只陸時豐未到,遣了個小廝過來說偶感風寒,不能來赴宴,奴才瞧著就是託詞,爺幾次邀他都是如此,奴才瞧著這姓陸的是給臉不要臉。”見主子的臉色沉了下去,忙住了口。
秦王看了他一眼“既是才高性子清高孤傲些也尋常,雖給他下了帖子,倒也未指望他會過來,時辰不早,更衣吧。”潘鐸忙叫人進來伺候,自己退到一邊兒候著,心裡琢磨主子當真不惱那丫頭嗎?
卻說陶陶,把小安子連拖帶拽的一隻拖的老遠才放開他,累的一屁股坐在廊子上:“我說你天天倒是吃的什麼,看著不胖,怎麼死沉死沉的,可累死我了。”
見小安子還在哪兒不停的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沒好氣的道:“你抖什麼抖?”
小安子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感覺鑽心的疼,才回過神來:“能,能不抖嗎,姑娘也太胡鬧了,您知道剛剛那位是誰嗎?”
陶陶目光閃了閃,這個可不能承認,便瞪眼說瞎話:“看打扮,想來是王府裡收拾園子的吧。”小安子瞪大眼睛:“什,什麼收拾園子的?那位是……”話未說完陶陶便直接打斷:“管他是誰呢,我問你,那個十五皇子還在不在?”
小安子搖搖頭:“奴才找姑娘的時候,聽見說好像有什麼急事,匆匆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