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攬著自己,先頭並不覺的什麼,可現在卻有些不知名的燥熱,臉有些燒,略掙開他,半邊身子探出窗屜去,感受那從廊簷雨眉上散落下來的雨絲,細細的,涼涼的,很是舒服。
七爺怕她著涼,把她拉了回去,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剛還說自己長大了呢,一轉眼就淘氣起來,你這麼個性子叫我如何放心?”
陶陶從他手裡接了帕子過來自己抹了兩下:“有三爺在呢,你還不放心啊。”
七爺:“不是三哥,我也不會應你跟著去,雖有三哥,也不能時時看顧著你,你自己需仔細些,出去玩玩倒無妨,只別闖禍倒給三哥添亂了……”絮絮叨叨囑咐了好些話,陶陶先頭還聽著,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說餓了,七爺這才停了,吩咐傳飯。
明兒一早要啟程,飯畢醒了會兒食,就叫陶陶回去睡了,卻又把小雀叫過來囑咐了些話,讓洪承去支了銀票過來讓小雀帶著:“若姑娘瞧上什麼新鮮物件兒,就買回來,別為了省錢委屈自己,不值當。”
小雀感動的不行,爺對姑娘太好了,真是什麼都想到了,姑娘還跟爺鬧彆扭,真是的,回頭自己一定好好勸勸姑娘,往哪兒找爺這麼好的人去啊,有句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好的爺歸了別人豈不可惜,姑娘最會做買賣,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也想不明白,只姑娘用些心思,將來……
越想越興奮,這要是姑娘成了晉王妃,那自己不是也跟著水漲船高嗎,那些王妃的貼身丫頭,哪一個嫁的差了,想著小臉都激動紅了,這一宿躺在炕上都在琢磨怎麼撮合姑娘跟爺的好事兒,竟沒怎麼閤眼。
陶陶這回可不知她的丫頭小雀要壞身媒婆了,這會兒呼呼睡得正香,夢裡都是一個個金元寶,這丫頭心裡想的就是怎麼發財,至於男女之事,雖動了些心思,卻沒當成多大的事兒,反正她還小呢,不著急,為了以後美好的小日子,現在必須積累足夠的資本,而她所理解的資本就是錢。
七爺也是一宿沒怎麼睡,五更的時候稍稍打了盹就起來了,叫人把陶陶要帶去的行李搬到車上,先拉倒城外碼頭上,吩咐好了,方讓小雀兒叫陶陶起來梳洗,折騰完,坐在炕上吃早飯的時候,陶陶才清醒過來。
七爺忍不住好笑,對這丫頭來說,兩件事兒是最提神的,一個是銀子,一個是飯。
兩人從晉王府出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一路出城到了碼頭,子萱早早就來了,看見陶陶跑過來:“你怎麼這麼晚才到,不說好了時辰嗎,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不守時的人做不成大事嗎,你自己遲到又算什麼?”
陶陶理虧,低聲道:“你別嚷嚷了,我是睡過頭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發誓。”
子萱湊到她耳邊耳語:“倒不是為了別的,你不來,就我跟三爺待著,三爺那張臉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冷冷瞥一眼,我這渾身都哆嗦,又不好躲開,這半個時辰可受大罪了,你得補償我。”
陶陶:“”好,好,補償,到了南邊你瞧上什麼稀罕物件,我買來送給你好不好?”
子萱這才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
兩人正說著,三爺衝她招招手,陶陶走了過去,三爺皺眉指了指正往船上抬的大箱子:“這是你帶的行李?”
陶陶點頭:“是啊,我不跟您打過招呼了嗎,說多帶些行李。”
三爺:“你少弄鬼,什麼行李哪兒這麼重,兩人抬著都費勁。”
陶陶嘿嘿一笑:“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就是一些陶器,我準備去南邊騰出銀子來買些南邊的特產,三爺你要是瞧上什麼,只管跟我說,我保準給您弄回來。”
七爺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對三爺道:“”這回就勞煩三哥了。”那樣兒跟託孤差不多。
三爺:“七弟就別客氣了,這丫頭既叫了我一聲師傅,看顧她也是該的,況且,有她一路說笑解悶倒好。
哥倆客氣了客氣,三爺徑自登舟,子萱也頗有眼色的跟了去,碼頭上一時就剩下陶陶跟七爺相對而立。
七爺伸手攏了攏她被風吹亂的髮絲,給她拉了拉斗篷的繫帶:“出去了不比家裡,便有不如意之處也別使性子,小雀兒年紀小,雖仔細也難免疏忽,河上風大,她若忘了,你自己記得自己添衣裳,別懶得動。病在半路上就麻煩了,不許偷懶,要寫信家來,三天一封不可間斷,記下了?”
陶陶:“三天一封,寫什麼啊,我可不是那些讀書人,揮手就是一片文章?”
七爺:“不拘什麼,哪怕寫幾個字,只讓我知道你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