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怕,低下頭嘟囔:“是三爺自己說非要去萬花樓的,我不過是怕壞了您的名聲,出了個主意罷了,您怎麼越來越氣了。”
三爺見她那樣兒,氣更不打一處來,剛要再教訓她幾句,外頭順子回話:“主子,到了。”陶陶一聽,不等轎子落穩,蹭就竄了出去,今兒三爺心情不好,怎麼哄都沒用,自己還是能避則避吧。
出了轎子便道:“那個,我忽然想起來,有些急事得辦,就不打擾三爺了,先回去了。”撂下話轉身就要跑,卻給三爺冷聲喝住:“再跑一步,信不信爺打斷你的腿。”
陶陶剛邁出去的腳嚇得縮了回來,轉回身,看著從轎子下來的三爺,有些不明所以:“夫子,陶陶今兒不知怎麼了,說什麼都會惹得夫子生氣,乾脆先回去好好反省,等想明白了再來給夫子認錯,去年冬底下您那場病哩哩啦啦好幾個月,到今年開春才見大好,當好生保養著,不該生氣。”
陶陶這幾句話說出來,三爺滿心的怒氣便散了無影無蹤,心裡暖融融的,到底沒白疼這丫頭,自己跟她計較什麼,別看這丫頭生了個機靈聰明的樣兒,有些事兒卻笨的緊,就算自己氣死了,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氣什麼呢。
這些日子不見她,心裡著實惦記,想到過些日子自己就要去西北巡邊兒,這一去少說也得幾個月,又不像上回去南邊兒能帶著她,西北荒涼不比江南繁華,這丫頭如今養的嬌慣,哪受得了那樣的苦,自己也捨不得。
想到此,伸手拉了她:“當我是你這小心眼的丫頭不成,好端端的生什麼氣,說好了幫我寫帖子想溜可不行,再說今兒犯的錯若不罰,下次不定更要胡鬧。”
陶陶一聽罰,嘴巴撅了老高:“怎麼您還記得這茬兒啊。”
三爺見她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不想挨罰,下次就好好想想。”
陶陶:“安銘見異思遷,我替子萱出氣難道不對,是朋友就得講義氣,難道眼看著朋友被人欺負卻袖手旁觀嗎。”
三爺哼了一聲:“你呀,想幫朋友也得審時度勢,一味講義氣,是為匹夫之勇,你鬧了一通倒是撒氣了,後頭怎麼辦,誰來收拾。”
陶陶:“什麼後頭?有什麼可收拾的?”
三爺拍了拍她的額頭:“你呀,都多大了,做事還瞻前不顧後的,若是你鬧一通替姚家丫頭出了氣之後,他們倆一拍兩散也就罷了,可姚丫頭會樂意嗎,就算她不想嫁了,姚家能眼看著這門親事黃了嗎?”
陶陶:“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一時氣憤做的有些過,但你是沒見子萱的樣兒,以前多爽利痛快的人,讓那安家的刁婆子硬生生弄成了怨婦,委委屈屈的坐在屋裡學針線,還要受那婆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刻薄話,不是她拉著我,我真想一腳把那婆子踹出去,什麼東西,拿著雞毛當令箭,屎殼郎都想成精了。”
三爺倒也不在反駁她,拉著她進了府,沿著迴廊緩步往書齋走,耐心聽她絮叨這些有的沒的牢騷。
陶陶絮叨了一會兒,心裡痛快了些,忽想起什麼道:“去年秋獵的時候姚家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就成這樣了。”
三爺看了她一眼:“那些史書都白看了,自古而今哪個名門望族能永遠興旺,盛極必衰是必然的。”
陶陶:“即便如此,姚家上有祖上的累世功勳,又有貴妃娘娘坐鎮,姚家兩位老爺更是肱骨之臣,家族根深葉茂,也不會說衰敗就成這樣子了吧。”
三爺:“如今掌家的兩位雖無大錯,可姚家門裡有多少子孫,依仗著姚家的勢力,祖宗功勳的庇佑胡作非為,危害百姓,像姚世廣一樣的貪官汙吏不勝列舉,這些人仗著祖宗得了官職好處,有了錯一樣禍及宗族,不肖子孫多了,家族的氣數也就到頭了,姚子萱是姚家的小姐,她跟安銘的親事,對此時的姚家來說至關重要。”
陶陶臉色有些黯然:“我知道,安家如今正得勢,既有軍權在手,又是皇親,皇上如今又格外器重您,安家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姚家卻正好相反,家族勢力起落消長,也就再談不上門當戶對了,可安家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更何況當初可是安銘死乞白賴纏著子萱的,山盟海誓說的我聽的耳朵都快起糨子了,轉過眼就往萬花樓跑,過去說的那些還不如放屁呢。”
三爺皺眉:“這些粗話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今兒回去抄二十遍《墨子.非命中》。”
陶陶不滿的道:“初之列士桀大夫,慎言知行。”不用夫子罰,我會背呢。
三爺嗤一聲笑了:“既知慎言知行的道理,卻怎屢教不改。”
陶陶:“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