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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為什麼枕頭不會打出漫天紛飛的羽毛呢?”祐祐邊打邊問。

“我們的不是羽毛枕。”

“哦,我那兩隻是,我去把它剪開。等等我,千萬別讓他反抗成功。”

一聽這句話,康縱要打莫小魚的枕頭懸空,莫小魚也立刻把頭從被子裡伸出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祐祐喊道:千萬不要啊!!!!

一切都已經晚了,祐祐將自己的兩個羽毛枕拆開,用剪刀麻利地一剪,扔了一隻給康縱。自己又大踏步跳上床,對著莫小魚就猛烈敲擊起來。那些雪白的鵝毛就像無數飛鳥般從枕頭套裡迫不及待地飛出來,一瞬間莫小魚的床的上空就漂浮著大大小小輕盈的羽毛了,祐祐似乎好久沒那麼興奮過了,將莫小魚的彈簧床彈得嘎嘎作響。康縱冷靜了一會兒,看看漫天的羽毛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枕頭,再看看已經興奮過頭的祐祐,突然也把枕頭朝天上一扔,裡面的羽毛全都出來了,滿屋子都是。

三個高中生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滿天白色羽毛的景象。

他們說:原來毛有那麼多種。

他們說:原來毛那麼輕。

他們說:原來毛是這樣的。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然後說:祐祐負責打掃。

祐祐就拿出了吸塵器,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進行清除。吸塵器太小,吸個兩分鐘就被堵塞住,祐祐只能打了赤膊提了個塑膠袋開始拾掇,那可是兩口袋的羽毛——一直到布丁出現在了門口,祐祐仍然在進行拾荒者的勞作。然後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布丁說:勤勞的女同胞們,請幫我們男同胞收拾一下吧。

“好啊。”布丁甜美地笑,用手撩了垂在額頭的劉海,餘光裡的莫小魚正對著穿衣鏡換衣服,餘光的餘光裡,康縱坐在書桌上漫不經心翻看一本書,對她的熱情無動於衷。

“小魚,這次你第一名,晚上可要單獨感謝我哦。”布丁一手拿著吸塵器的吸管,一邊很嚴肅地說,衝莫小魚揚起光芒萬丈的臉龐。

“嗯,好啊。”莫小魚的表情並不徹底,眼神閃爍裡全是康縱的態度。

“那我呢?我當然也要和你們一起了。”祐祐不識好歹地又自願加入進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沒有問題。”布丁大體而不失風趣。

“可是康縱,你和我們一起嗎?”祐祐問。

“不了,我晚上還要和家裡商量去東醫大的事,你們好好玩吧。”康縱把手裡的書一合,坐起來。“反正今天不用看榜了,我先回去了。”焦點準確,心無旁騖,他只想迅速逃離。

《離愛》第五章(4)

“但是,今天我們要慶祝幾件事情。小魚筆試第一名,你被東醫大錄取,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小魚、祐祐、康縱都看著布丁。

“我和小魚在一起了,所以你們作為好兄弟的難道不應該為我們慶祝嗎?”布丁走過去,開心地挽起了莫小魚的手。

06

扭頭看窗外,明媚的陽光裡依然還有未融化的冰,炎熱下的冷顫讓人覺得不正常。布丁和莫小魚在一起了。

布丁說話的態度波瀾不驚,連發絲都配合著她的呼吸進行著搖晃,山水碧綠,心思被康縱一覽無遺,就像是早已排練得純熟的舞臺劇,該哭了,該笑了,都掐在劇本里。康縱推開門走出去什麼都沒說,留祐祐一個人的錯愕和一屋子的不安。

那顯而易見的心理衝突是誰都看得見卻說不出的,青春就在這樣的顯而易見中艱難跋涉的成長。地鐵有十幾站,哪一站都不是康縱的目的地,他靠在座位上,也鬧不明白自己腦子裡究竟想的是什麼?他不應該什麼都不說走出去的,他起碼應該說:“對不起,你們慶祝吧。”至於他拒絕了布丁,布丁又和小魚在一起,其實這一切都應該和自己無關的。康縱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松原的回信,找到醫治莫小魚絕症的方法,其他的,他都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嗎?還是沒有資格需要?車廂另一端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牽著自己的盲人父親一個乘客挨一個乘客的乞討,沒有人搭理,直到他們走到康縱面前,小女孩唯諾的說:哥哥,請發點善心……我爸爸一天沒有吃飯了。

聽到前兩句時,康縱不自覺的把本來準備從兜裡掏錢的手停住了。聽到最後一句時,又忍不住拿出了一張十元。前面都是冠冕堂皇的背誦,只有最後一句是發自內心的願望。前面的鋪陳往往讓人理解錯了意思,能堅持到最後或許才會明白最終的謎底。

從漫天紅色的楓葉聯想到根部盡缺,從影片裡的嬌弱容貌聯想到年老色衰的結局,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