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某個角落是有可以和你一起生老病死的人。城市,只是生命中的建築,再輝煌,氣魄,宏偉不如一尺地基來得深厚,更不如一人舉袖遮眉來得盎然。
這也是為什麼小魚經常會說憑空出拳比揮舞水袖容易得多,事實上也確實容易得多。
“你待在這個城市看見感情就揚起笑臉。而我走遍大半個中國,只換上了一行李上的標籤。”莫小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著一個星期都沒有出去,康縱偶爾瞄一眼,發現他是在認真地改小說,一字一句,寫下來都是生命的尺寸。寄往吉林松原的信已經投遞出去三天,上面憑著回憶寫下了莫小魚的家族病史,並不詳盡,上課時書寫遮遮掩掩,害怕被人看見,連主角的姓名都做了處理。搭了十幾站的車到了陌生的郵局,投遞前康縱仔細地把信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收信人的姓名,郵編,以及正楷字型寫下的收信地址,都沒有錯誤。寄信人處留了隔壁高中同學的地址,害怕信被打回來時被人發現。
穿天藍色POLO衫的男孩子,帶了無鏡框的眼鏡,挺拔的鼻樑上依然有微紅的痕跡,一看便知道這是由於緊張而不停推鏡架的後果,康縱坐在公車上回學校,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連著一個多星期的緊張和忙碌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在信扔進郵筒的那一剎那,他長長鬆了一口氣。
兩個一樣的人就這樣被製造出來,懷抱著屬於自己的那個半圓一直兜兜轉轉,後來他們發現每個半圓的一生都在尋找另一個半圓。
就像康縱還沒有認識莫小魚之前就曾經問自己:人與人之間需要怎樣的交流才能彼此洞徹呢?他一幅幅幼年的照片,一張張小學的試卷,康縱小學時曾把8橫過來寫,寫成了∞,他以為他明白就夠了,因為在他的世界裡,兩個符號並無不同,可是事實證明卻是不可以,血紅的大叉,讓康縱升初中的數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