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
我們有時會夢見那間房子。我們記得母親等警察一走,笨拙得握住門鎖,沒等他們回到車上離開,她已經鎖上了門。她喘著氣,我們驚恐地跑向她,她的眼神飄乎不定,嘴唇蒼白破損,好像被魚勾掛爛的魚嘴。我們還沒被允許哭呢,一會兒才可以,於是媽媽這才允許我們大哭起來。媽媽想抱住我們兩個,她笨拙地彎下腰來,好像脊椎斷了一般。她提高了聲音蔑視地說:門關上了嗎,門鎖了嗎?再也不要開啟這扇門。
是的: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啟過那扇門。
德克?波納比的屍體從沒有在尼亞加拉河中被發現。
不過,大約在1962年6月11日上午八點鐘,一群朝聖者到離尼亞加拉大瀑布三公里的聖母教堂朝聖時,報告說好像看見“一個人在順流游泳”。這群朝聖者,屬於美國華盛頓特區一個羅馬天主教教區,乘坐專用的公交車來到教堂。他們共40人,年齡從39—86歲都有,大多數體弱多病。他們聲稱對早些時候的機動車事故毫不知情,也不知道海岸警衛隊和其他搜救人員在沿河尋找一個男人的屍體。
他們看到或發誓說看到,一個人在順流而下、身手敏捷地游泳,被河中間的水流託著,與岸平行。游泳者並沒有朝岸上游。一些身體好點的朝聖者朝他喊話揮手,沿著河岸追著他跑,直到灌木叢檔住了去路。游泳者絲毫沒有注意這一切。有人說,看上去似乎他在“為了自己的生命而遊”,既不知道他“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在哪裡”消失,只是朝聖者都沮喪地看著他消失了。
這個人當然沒有被確認。沒有人看見他的臉,他離河岸太遠了。有一點沒有搞清楚——而這是很關鍵的一點——到底他是光著身子還是穿著衣服。根據描述,他似乎既“不算年輕”,——“也不算太老”。他有著“深黃色頭髮”——“淺黃色頭髮”——“黃中泛白的頭髮”。但有一點大家是達成共識的:他游泳遊得很好。
廣播通知了所有的海岸警衛隊的搜救人員,但那個“游泳的男人”始終沒有被找到。
我長大了,我搬到了位於波羅的海街的房子裡,23歲時,我成為了一名尼亞加拉縣危機干預中心的一名志願者。我成為了紅十字緊急救護隊的一名成員,也是撒馬利坦會① 的成員——那是一個防止自殺的組織。我得知像朝聖者那樣的報告並不少見。
目擊者都會發誓——真誠地、堅定地、時常激動地!——他們看見一個游泳者(實際上)在那裡他們看見了一具屍體,被湍急的河水衝著快速的順流而下,通常這些目擊者都會聲稱他們看到的那個游泳的人(通常證據證明)是被淹死的狗或羊的屍體,因為波浪引起屍體四肢有節奏的運動,很像在游泳。
這些游泳者總是“非常優秀的游泳者”,通常都順流而下,與岸平行。他們從不掉頭,或改變姿勢,或朝岸上游。他們也從不回應岸上人的呼喚。他們就這樣不知疲倦地一直堅決地遊著直到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
為什麼會這樣呢?一名海岸警衛隊的搜救隊員這樣解釋到:
“人們想看見的是一個‘游泳者’,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並不想看見一具屍體。在那裡,就在河裡,有像他們一樣的人,他們希望看到他是活著的,他在游泳。無論他們大腦告訴了他們什麼,他們的眼睛就是看不到。”
德克?波納比的屍體從未被發現、確認過。很多年過去了。
人質(1)
1
為什麼?因為我需要幫助別人。
因為我需要幫助。有人在那。
因為我需要。我需要。
為什麼?
2
侵蝕 時間 侵蝕 時間
這是1978年3月。他27歲了。這裡是拉薩爾① 初中九年級的科學通論課。錢德勒正在將這些詞兒用印刷字型寫在黑板上。在這所尼亞加拉大瀑布市中心的公立學校裡,錢德勒通常都感覺不到具體的時間或年齡的存在。
錢德勒正要把這個術語和學生的作業聯絡起來時,有人來找他了:“波納比先生,打擾一下。請趕快給縣危機干預中心回個電話,我想那裡有急事。”
這個年輕的女人從校長辦公室來,氣喘吁吁,顯得很擔心,她感覺到自己帶來的是非常緊急的訊息。
這不是縣危機干預中心第一次召喚錢德勒了,但通常這些緊急情況都出現在特殊的時間裡。深夜、凌晨、週末假期。此時,人的意志已經鬆懈了。錢德勒說:“珍妮特,謝謝!”為了向教室裡的28個學生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