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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阿莉亞幾天不和朱麗葉說話。因為是個男孩子,羅約爾成長得更自由些。他因為粗心大意、笨手笨腳搞砸了家務,阿莉亞只會哈哈一笑,但如果犯錯誤的是朱麗葉和可憐的錢德勒,她就會勃然大怒。

(幸運地是,錢德勒不在家裡住,但他時常會回來看看,有時也睡在自己的舊床上,好像他需要阿莉亞的責罵就像阿莉亞用獨特的方式需要他一樣。)

“嗨,羅約爾!怎麼樣?”

一個鄰居從街對面叫他。羅約爾過去常常替他清理屋頂上的木槽,換點微薄的報酬。羅約爾沒辦法只好轉身打招呼。他猜想周圍每個人都知道了他粗魯取消婚禮的訊息,儘管B大街的鄰居們沒有被邀請參加。

“你這周要去度蜜月了,哦?”

“噢,不,不去了。”

鄰居是個跛腿的中年人,他神秘地笑了笑回屋了。羅約爾的臉發燙。

也許這不是個好主意?到家了呀,這麼快。羅約爾不得不承認,他害怕見到阿莉亞。當然週五晚上就給阿莉亞打過電話的。立即告訴她,婚禮取消了。電話響時已經過了九點了,這麼晚了阿莉亞不想去接,但當鈴響了十聲時,阿莉亞接了電話。聽了羅約爾的話,她大吃一驚,又讓羅約爾重複了一遍才聽懂,羅約爾急促地說他不能娶坎德西,他不愛坎德西,也不相信坎德西愛他,阿莉亞聽了很長時間沉默不語,以致於羅約爾懷疑她受到了什麼襲擊。後來他聽到她費勁地喘著粗氣,好像在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阿莉亞是嘲笑眼淚的!羅約爾急忙問:“媽媽?坎德西會來看你的,她會解釋我為什麼這麼做。她很沮喪就像我一樣,但她理解。媽,原諒我,我很抱歉,我想我是個壞小子。媽——。”但是電話那頭變成了朱麗葉的聲音,“羅約爾,她跑下樓了。她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羅約爾你沒受傷吧?你沒事吧?”

第二天,星期六,羅約爾第一次給阿莉亞發了封電報。

親愛的媽媽我很抱歉別無選擇改天解釋愛你的羅約爾。

和坎德西分手後,羅約爾立刻躲了起來。像逃犯似的躲了三天。不和任何人聯絡,也沒給別人打電話。他知道訊息一定傳開了。每個坎德西的朋友和親戚都會在一個小時內獲知的。阿莉亞過去常常這樣形容閒話:就像下水管道中四處流淌的臭水。你可以想到尼亞加拉大瀑布的下水管道不斷流淌,你就可以想到流言蜚語和“邪惡的訊息”也會源源不斷。羅約爾不想知道人們會怎麼說他。震驚,謠言,憤怒。坎德西的媽媽可能準備扼死他。你能相信嗎!羅約爾?波納比竟然這麼做,就在結婚的前夜。羅約爾知道坎德西在退還結婚禮物時,會痛苦不已,不僅是恥辱,更是傷害。

他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他的行為比任何身體上的背叛更嚴重。如果他告訴她黑衣女人的事,她可能會受傷,沮喪,噁心,也會哭泣地打他,說恨他,不想嫁給他了。但最後,坎德西很快就會原諒他嫁給他的。但他心裡明白,他現在這麼做,對兩人都好,是正確的。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鋼琴課結束了嗎?差不多六點了,不過阿莉亞時常拖堂。她是個孜孜不倦、精確細緻的老師,教了十多年的鋼琴課,依然會為學生犯的錯而吃驚。當老師的阿莉亞比學生們更在乎鋼琴課。這一直讓孩子們感到尷尬尤其是朱麗葉,更明顯地感覺到這種冷落。當資質平平位於青春期的孩子曠課不來或家長不讓其繼續學習時,阿莉亞總會感到受傷、暈眩、吃驚。這不是錢的問題:阿莉亞有時輔導一個學生數月,沒收一分錢。阿莉亞熱愛音樂,無法理解別人對待音樂怎能如此隨便。這就像往老鼠洞裡投錢,這是一位學生的父親說的,話很粗俗(但也許準確?),這位父親不讓孩子繼續學了。阿莉亞以一貫的冷酷幽默接受了這句話。往老鼠洞裡投錢。這就是我們做的。這就是生活!

住在波羅的海街的有工薪階層,也有富裕階層,有些人住在十分破舊的木房子裡,帶著一群孩子。住在1703號的那個有著灰暗紅頭髮的女人,大家都知道是個寡婦,獨自拉扯大三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她氣質莊重,舉止禮貌,還有一點輕蔑的神情,同鄰居們關係疏遠,與世隔絕,也很“古怪”。據說阿莉亞是個特別的人,一個“受過教育”——有才華——的女人。可以理解,她害怕來訪者,哪怕是一次友好的敲門聲都會讓她不安。她就像個幽靈,一眼能把你看穿。你不能叫她波納比太太,否則她臉上的表情就像你在她心裡捅了一刀。

黑衣女人(13)

羅約爾長到能和鄰居們的孩子們玩的年齡時,他就經常上街玩兒,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