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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雜種。殺人犯。甚至剝奪他做人的尊嚴。

他確實想到了斯特勞頓?豪威爾。那個體面的###官。但是他好像意識到,他永遠也不知道答案。

那音樂!在追思會上,黃銅管樂彈奏的是普賽爾①莊重活潑的五重奏。追思會地點選在大家都熟悉的風景公園的一個建築物裡,這個建築是專門為夏季戶外音樂會和其他重大活動而修建的。錢德勒鬆了一口氣,音樂聽起來不錯。莊重、不浮華。美妙的音樂中摻雜著一絲憂鬱。錢德勒一直都很喜歡那個維多利亞式的看臺。陡峭的屋頂上面是浮雕細工,畫著幾叢紫色的薰衣草,顏色像是從兒童讀物上面採集下來的。很多年前,年輕的德克?波納比曾帶著家人來這裡聽夏季音樂會。他們坐在鋪上的毯子的草坪上,阿莉亞是唯一一個被蚊子叮的人……那不是他們家嗎,波納比的家?

還有一次,很遙遠的事情了,遠得錢德勒幾乎記不得了,像是正拿著望遠鏡反著的那端看,媽媽讓他用嬰兒車推著羅約爾出去。那一次也是在風景公園。離瀑布很近。錢德勒想起了雨絲般的飛沫,小羅約爾的溫順。還有美麗的媽媽的紅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像一隻大貓一樣慵懶、舒服地躺在公園的長椅上。聽媽媽話!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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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德克?波納比,1978年9月21日(4)

錢德勒呆呆地停了下來。試圖去想。什麼?

看到閃亮的合成纖維料子的美國國旗從八角型的房頂周圍伸出去,在微風中飄蕩,他的心有點沉下去了。這個地方的愛國氣息,風景公園的戶外。七月四日的大峽谷上的煙花。

“錢德勒?嗨。”

是羅約爾。他抓住錢德勒的雙臂,笑眯眯的。

他英俊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恐懼。恐懼遮蓋了他的笑容,他好心腸的笑容。兄弟二人好像是在奇異的公共場合站在一塊浮冰上相互問好。不敢朝下看,不敢去看是否冰塊已經開始裂開。

“猜猜誰來了。”

錢德勒腦子一片空白。他甚至想不起來那個知名度很高的保護消費者權益運動領袖拉爾夫?納德的名字,他曾隱約聽說他會出席追思會。

然後錢德勒看到了:阿莉亞。

他看到媽媽在這裡非常驚訝,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結結巴巴地說,“媽媽!你看起來——”(阿莉亞到底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呢?狂躁,心煩意亂。深紅色的口紅勾勒出她平日裡蒼白的小嘴。新的髮型。誇張的非常女性化的裝束,伴娘似的裝容。)錢德勒擁抱了媽媽,當她的帽簷碰到他眼睛的時候,他退縮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在他的擁抱中媽媽身體有些僵直。(是的,媽媽還在怪他。他知道。)他急切地說,“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會照顧你的。”

阿莉亞推開錢德勒,好像即便在她麻木的狀態下,她必須斥責他。“那誰照顧你呀,傻孩子?”

還有朱麗葉:美麗的朱麗葉。

錢德勒很高興看到妹妹如此漂亮。這個害羞內向的孩子曾經臉朝下摔下地下室階梯,碰到生鏽的兔子籠上,割破了嘴巴,血流如注,她哭得很兇。鄰居孩子們都盯著這個害羞內向的臉上帶著傷疤的孩子。朱麗葉十六歲了,穿著高跟鞋,比錢德勒以前見她的任何時候都要高。她的風飄型的頭髮用髮卡卡住了。她也塗了適合她的口紅。夢幻般的眼睛懇切地盯著他看。她看起來泰然自若,一點都沒有緊張不安的樣子。她的裙子是閃光的綠色纖維料子,顏色很深,幾乎接近黑色。非常時尚、性感,和阿莉亞的印花仿男式女襯衫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朱麗葉的脖子上戴著一條閃亮的煙色玻璃吊墜,錢德勒以前沒有見過,不過他好像知道這個肯定是男性朋友送的。(錢德勒從沒面對面見過斯通克勞普,但是他知道斯通克勞普是誰。事實上,錢德勒覺得他肯定剛剛在公園見過斯通克勞普,這個平頭男子在人群周圍悶悶不樂地踱著方步,煩躁不安,坐不下來。從羅約爾那裡,錢德勒得知斯通克勞普最終辭去他舅舅飯店的工作,現在在瑪力奧飯店做廚師。)

錢德勒捏了捏她的手,讓她安心這不是個可怕的錯誤。波羅的海大街的波納比家人就這樣冒冒失失地完全暴露在公眾的視野裡。

朱麗葉微笑地看著錢德勒,害羞地咬著下嘴唇。“現在太遲了。”

“太遲了——”

“這麼晚才來到這裡。”

追思會計劃下午四點開始。現在時間快到了,人們還在陸陸續續來到;大部是陌生人,偶爾會見到一兩個熟人,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