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五軍營比較簡單入手。
三千營在嘉靖年間改為神樞營,主要掌管皇帝依仗,當成了儀仗隊。
從神樞營入手,壓根沒那個必要,已經不是戰鬥部隊了。
神機營作為京營中的火器部隊,改革的難度要比五軍營困難很多,而且還很花錢。
所以,王崇古打算先從比較容易入手的五軍營開始。
五軍營基本上是步卒,改革起來也比較容易。
張鯨帶著幾個隨從,在此處等候多時。
看到王崇古的馬車,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王大人!”
站在馬車下面,張鯨熱切的說著。
王崇古走下馬車,看著面前的張鯨,微微頷首。
“就你一個嗎?!”王崇古環視四周,發現除了張鯨及其隨從之外,周圍再無他人。
前面的營房大門雖然開著,卻不見一個兵丁。
張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臉苦澀的道:“還真就是我一個,撫寧侯前天就給兵丁們放假了,現在這營房中空蕩蕩的。”
撫寧侯朱岡是五軍營提督,五軍營本來有中軍、左右哨、左右掖五支部隊,故此稱五軍。
嘉靖年間,裁撤五軍營各營司,由一勳貴統帥。
撫寧侯朱岡,正是五軍營提督。
朱岡這老小子,自萬曆登基之後,很少去上朝,儘管萬曆罰了他好幾個月的俸祿,他依然我行我素。
對他來說,俸祿能值幾個錢?守著五軍營吃空餉,不比俸祿多嗎?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朱岡這空餉能吃一輩子。
可前幾天,朝廷裡忽然傳出信,說張居正保舉王崇古任戎政尚書,提督操練。
這讓朱岡心裡忐忑不已,這擺明了就是衝著京營來的,若是真的鬧出什麼動靜來,那這下金蛋的雞,可不直接飛走了嗎?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隻下金蛋的雞飛走。
給五軍營放假,正是一個下馬威。
“營房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王崇古的臉色一下子都冷了,面若冰霜。
張鯨苦澀的道:“還真就一個人也沒有!”
王崇古沒有回答,袖子一甩,走進了營地。
只見營地空闊無比,中間的校場上長滿了草,一看就是好久沒操練過。
營地中什麼都沒有,很多營房都已經倒塌。
五軍營的很多士兵,壓根不會來這裡。
負責任的,早上來點個卯,然後回去玩自己的,不負責任的,根本不過來。
有些時候,為了充門面,甚至還會在街道上招攬壯丁。
看著眼前這一幕,王崇古的臉色冰冷的厲害,站在他身邊的張鯨都有些害怕的退縮。
“你去通知下去,就說,我給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還不到,直接除名裁撤。”王崇古看向張鯨。
張鯨領下命令,急忙跑了下去。
早已經知道五軍營是個什麼樣子,今天還是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竟然糜爛至此。
在營地中隨意轉悠了一圈,他走出營房,準備去宮中向萬曆請一道旨意。
剛坐上馬車,還沒走多遠,一輛豪華的八抬大轎攔在了王崇古的馬車前。
看了一眼人抬轎子,王崇古本能的露出了厭惡表情。
洪武初年,朱元璋廢除人抬轎子,覺得這是把人當畜生用。
時至今日,禁令早就成了灰,這些高官顯貴為了顯擺自己的富貴和排場,轎子一個比一個大。
“敢問可是王學甫當面?!”
一個年過半百,衣著錦繡的中年人,手持摺扇走出轎子,笑著向王崇古拱手。
王崇古把簾子掀上去,問道:“閣下是誰?!”
“在下撫寧侯朱岡,聽聞學甫兄高升戎政尚書,故此前來拜見。在下已經設下一桌酒席,還望能賞幾分薄面。”朱岡笑著說道。
王崇古不由冷笑起來,前腳來個下馬威,後腳就用宴席拉攏,這種手法,可真熟練。
王崇古倒是要看看,朱岡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說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
“哈哈哈哈,在理,在理,那就走吧!”朱岡又坐上了轎子。
整個過程,朱岡的態度很低,也很熱情,就像是多年老友。
馬車跟著轎子越來越遠,走進了繁華的街道。
此時,張鯨把命令交給自己的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