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那可是個定時炸彈,有明一朝,凡是下狠手整治京營的人,幾乎沒什麼好下場。
正德年間的劉瑾,權勢滔天,人稱“立皇帝”,可結果呢?死的莫名其妙。
劉瑾的死因之一,就是因為整治京營,整治衛所。
“臣,領旨!”
譚綸不再說什麼,也不再問什麼。
一番拜別之後,退出了文華殿。
萬曆回到了乾清宮,讓田義去找張誠。
張誠最近忙的要死,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東廠關鍵地方的人換成自己人後,他就一直在處理之前馮保積攢下來的案件。
能自己處理的自己處理,自己沒法處理的,就讓萬曆定奪。
張誠很會做人,每隔三四天,就會向萬曆稟報工作,讓萬曆瞭解最近東廠都幹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這讓萬曆很滿意,就該這樣。
張誠來的很快,還不到半個小時,站在了萬曆面前。
“張大受與張鯨互毆一案已經結案了,張鯨和陳增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萬曆起了個頭。
張誠心領神會,忙道:“皇爺,張鯨與陳增二人在牢房中日日悔過,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甚至還寫下了悔過書。奴婢認為,此案罪魁禍首是張大受,與張鯨、陳增無關。現在他們兩人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也該放出來了。”
萬曆滿意的點頭,道:“所言極是,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放他們出來吧。對了,讓他們過來一趟。”
“奴婢領旨!”
……
昭獄門外,張鯨張開臂膀,擁抱天空,貪婪的吸著甜美的空氣。
昭獄中的空氣實在難忍,讓人作嘔。
“真好!”
張鯨笑道。
“你們兩個真好命啊。”一旁的張誠看著張鯨和陳增,羨慕的說道。
“好啥命,你是東廠廠公,我倆屁都不是。”張鯨白了張誠一眼。
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陳增站在一旁嘿嘿的傻笑。
“你們是皇爺近侍,我哪比得上你們?給皇爺解決了那麼大的問題,以後等著飛黃騰達吧。只希望,以後別忘了我。
行了,皇爺找你們呢,趕緊走吧。”張誠催促道。
張鯨看了一眼陳增,又看了看自己。
總覺得還缺些什麼。
“怎麼了?還不想走?”張誠問道。
張鯨指著自己的臉,道:“雖說之前我身上有傷,可過去這麼久,傷早好了。
這昭獄非常,出來的人,不是死的就是傷痕累累,我現在完好無損的出來,身上連個傷都沒有,有些說不過去。
不然的話,外人還覺得是皇爺故意維護我們,說皇爺不公正,說皇爺有私心,這對皇爺不好,這可不行!”
看著一本正經的張鯨,張誠忽然意識到,張鯨被皇帝如此看重,不是沒有道理。
就這份心,誰能比?
“來,揍我!”
張鯨看向陳增。
“這樣真的行嗎?”陳增有些納悶。
“你看你臉上也沒傷,這可不行。快點,揍我!”張鯨催促道。
陳增舉起了右拳,看著面前的張鯨,遲遲下不去手。
“啪!”
張鯨二話不說,一拳打到了陳增的臉上。
陳增微微一愣,有些錯愕。
“啪!”
張鯨又是一拳。
陳增終於反應過來,“你來真的?”
“啪!”
張鯨又是一拳。
“啊,我和你拼了!”
陳增咬牙切齒,朝著張鯨打來。
兩人打做一團。
一旁的張誠看著兩人,一臉驚詫。
不久之後,張鯨和陳增在張誠的帶領下,互相攙扶著,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走在宮中。
宮中的太監和宮女看著他們兩人,震驚無比。
這哪是人?分明是兩個豬頭。
心中同時對昭獄又怕了幾分。
果然,昭獄真是要命的地方。
等他倆來到乾清宮書房後,萬曆有些納悶。
“這怎麼回事?”萬曆問道。
張鯨跪在地上,哐哐的磕頭,“皇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竟然打死了人,還請皇爺降罪。”
陳增也是如此,哐哐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