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開平衛歲入糧食籽粒一千五百石,銀五千餘兩,錢七千餘貫。”
這個數字非常不正常。
根據《河間志》記載,明朝北方的水田,種植小麥的話,基本上畝產在一石左右,按照夏麥秋粟來算,一年到頭,畝產合計兩石左右。
三千畝水田,一年糧食收成應在六千石。
就算扣除損耗以及佃戶的吃用,少說也能有三千石的糧食。
可現在,只有一千五百石,其餘的哪去了?
更別說,還有四千畝的旱地。
旱地一年收不了多少糧食,就按一年一畝一石來算,那也有四千石的糧食,除過吃用之外,少說也能結餘兩千石糧食,現在,這些糧食哪去了?
還有二十五座鐵窯,十三處石灰、煤礦,再把這些加上,一年到頭,這怎麼也不可能只有五千兩白銀,七千貫銅錢。
萬曆就算再怎麼不懂,也知道這個數字不對勁。
“這數字不對勁吧,那麼多的土地和窯頭,一年就這點收成?錢呢?!”萬曆合上冊子,看向陳增。
陳增回道:“皇爺,先前皇莊都由馮公公差人打理!”
“人啊,都有貪心,可不能貪心不足,吃的太多,容易撐死!”
萬曆重重的把冊子摔在桌子上。
那些錢去了哪,不言而喻。
以馮保為首的那些宦官,吃的腦滿腸肥。
這可是萬曆的錢,怎麼吃進去,就得怎麼吐出來,世上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
史稱萬曆愛財,現在的萬曆,打算將這一優點發揚光大。
“此事後面再說,是朕的錢,就是朕的錢,跑不了。那個水泥窯,你操辦的如何了?”萬曆再次問道。
“皇爺,奴婢從宮中各處徵調工匠一百四十餘人,已經在開平衛著手修建窯頭。”陳增回道。
萬曆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朕就放心了,記住,此事乃重中之重,一定要認真對待,不能有任何疏忽!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容易失敗,但不要氣餒,這事關朕的大計,萬萬不可焦躁。”
“奴婢領旨!”陳增躬身行禮。
“去吧!”
萬曆朝著陳增擺擺手。
陳增拜別。
陳增走後,萬曆拿起桌子上的奏疏,看了起來。
這是工部尚書郭朝賓的奏疏,上面是涿州橋樑修建的各項事宜。
把花錢的款項,條目等等羅列的非常清楚。
石,一方兩錢八分,沙,一方一錢九分,磚,五十文銅錢一塊,三合土,一方四錢七分……
林林總總下來,總共要花費十三萬兩白銀。
其中,石頭、沙、磚瓦和三合土,是成本的大頭。
萬曆看著這些資料,取出一張紙,算了起來。
好歹也是研究生學歷,算這些東西輕而易舉。
十來分鐘後,萬曆終於算清楚了上面的資料。
按照工部給出的物價情況,算出來的結果就是如此。
想想也能明白,工部再蠢,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作假。
“這個物價,會不會有問題?這幾座橋樑,怎麼可能會花費十三萬兩白銀?得讓人查一查。
三合土是最貴的,等水泥弄出來後,就可以替代三合土,還有這個磚。這個時代的磚是青磚,製作週期長,成本高,如果換做紅磚,估計成本還會再次下降。”看著奏疏上的資料,萬曆說道。
奏疏看的差不多,萬曆忽然想到海瑞海剛峰。
應該想個辦法,把他弄回朝廷。
但有張居正壓著,有些不太容易實施啊。
先試一試張居正口風再說。
萬曆稍作沉思,讓田義去找張居正。
在田義出去的時候,萬曆把那些奏疏全部收拾乾淨。
坐在內閣中正在處理政務的張居正,看著站在門口的田義,有些納悶。
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召見?
稍微疑惑了一陣,就收拾好東西,跟著田義進宮了。
萬曆對張居正還是不錯的,椅子伺候著,就坐在對面。
“張先生,今天倒是有些事,想聽聽先生的想法。”萬曆說道。
張居正站起,拱手,“陛下但憑吩咐!”
“張先生乃國之柱石,不必如此,坐下說話,坐下說話!”萬曆擺擺手。
張居正道了一聲謝,又坐了下來,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