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臺上的何心隱,海瑞面色嚴肅,聲音低沉。
“賊子,你空有青天之名,豈不知助紂為虐乎?!”何心隱指著海瑞,破口大罵。
屁股決定立場,何心隱的立場就是士紳士大夫。
海瑞是百姓的青天,而不是士大夫的青天,所以,用不著尊敬,見之,更如仇寇。
何心隱遊學南北,為的就是名聲、名氣,陽明心學固然有可取之處,但卻不是他這種清嘆搏名之輩所能理解的。
此刻海瑞在前,他要搏名。
張誠從後面走來,指著高臺上的何心隱,尖聲大喊:“來人啊,給雜家抓起來!”
周圍的東廠番子就要衝上去。
“且慢!”
海瑞忽然說道。
張誠忙問:“可有問題?!”
海瑞清冷的一笑,道:“先剝去他的衣冠!”
“哈哈哈,好,那就剝去他的衣冠。他不是自詡讀書人嗎?收了你的名頭,看你如何囂張?!”張誠放肆的笑了。
海瑞一聲令下,幾個衙役衝上高臺,對他一番拳打腳踢,脫下了他讀書人的衣冠。
東廠番子跟著爬了上去,將其控制住。
“押入大牢,事後嚴審。”海瑞冷聲道。
東廠番子,也將儲善輝父子壓到了海瑞面前。
“海大人,在下,在下只是路過,只是路過……”儲善輝如洩了氣的皮球。
“光大,你何以至此?朝有奸佞啊!”
被摁在地上的何心隱還在囂張。
“掌嘴!”
張誠受不了聒噪,喝道。
“啪!”
一番子脫下鞋,一鞋底抽了過去。
“奸佞……”
“啪!”
“奸……”
“啪,啪,啥!”
“噗嗤!”
何心隱吐出一嘴血,臉高高的腫起說不出話來。
儲善輝沒有什麼志氣,此時的他六神無主,只想回家。
海瑞瞥了一眼何心隱,看向面前的儲善輝,道:“你今天走不了了,就待在這裡吧。押入大牢,以待發落。”
“是!”
那幾個東廠番子,押著何心隱往牢房而去。
隨後,海瑞看向劉一儒以及湊過來的羅淼,聲音冷厲:
“關閉城門,嚴加搜尋,凡是今日聚眾議政之人,皆拿下。”
“什麼?這萬萬不可!”劉一儒大吃一驚,忙道:“不可大興牢獄啊。”
“皇明祖訓,禁止生員議政。他們以身試法,那就怪不得我。剝了他們的衣冠,禁了他們的科舉,斷了他們的仕途,既然敢以身試法,那就要做好被罰的準備。”海瑞冷冰冰的道。
“最近江陵縣湧來的生員將近千人,他們其中,以後不乏有位列朝堂的俊傑,如此,是不是太重了。”劉一儒擔憂的道。
海瑞卻毫不在意:“哼,如此宵小,以後只會是奸佞,哪裡又會是俊傑?你不必再說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新政與攤丁入畝之事,你也不必再管了,在下自會上疏朝廷解釋此事。”
說到這裡,海瑞的聲音變得凌厲:“革新,若無破釜沉舟的勇氣,又何來成功?前怕狼後怕虎,如何做事?既然你不敢得罪讀書人,那就由我得罪。且看著吧!”
就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海瑞便奪了劉一儒的權。
既然你不敢推行新政,那就由我推行,你不敢得罪,那就由我得罪。
你怕,我可不怕。
這就是海瑞,這就是渾身碎骨混不怕的海瑞。
“莪今天就坐在這裡,我倒是要看看,誰來取我的項上人頭。”
說罷,海瑞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衙門。
張誠看著海瑞離去的身影,由衷的佩服。
雖然他是威名赫赫的東廠提督,可和海瑞相比,還是差得遠啊。
光這份渾然不怕的剛猛,就已經超越世人。
想到這裡,張誠看向劉一儒,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這人與人的差距,比人與畜牲的差距還要大。
“為什麼關城門,為什麼關城門?我們要出去,我們要出去!”
“該死的,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牲!”
東城門口,一大幫子讀書人圍在這裡,慌張的叫喊著。
守城兵丁手持武器,大喝:“奉上官之命,關閉城門,若有衝擊者,就地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