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昭是誰,朝堂之中的這些官員並不知情,除了小部分之外,其餘之人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王國光作為戶部尚書,倒是知道朱德昭的身份。他看著眼前的王羽村,目光警惕起來。
朱德昭是宗室子弟,而且又和皇帝有關係。這樣做,不僅打破了皇明祖訓,還往戶部塞了一個釘子。
一個小小的銀庫大使,看起來不怎麼顯眼,但這只是一個開始,誰也不知道以後皇帝會往戶部塞多少人。
這個先例一開,以後可就止不住了。儘管胥吏不入流,仍讓王國光的心中升起一絲危機感。
王國光有心拒絕,可這個時候拒絕,會給人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王羽村還在那裡死盯著,王國光不好拒絕,誰也不知道王羽村會再說些什麼。
“朱德昭乃宗室子弟,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啊。”戶部侍郎周光北忽然站了出來。
周光北是銀幣貪腐案的主要人,他知道朱德昭的身份,如果讓朱德昭進來,真要是發生些什麼事,那事情就直接洩露了,到時候可真就糟了。
如果是其他人,周光北有信心拉他們下水,可一個宗室子弟,他卻沒有那麼多的信心。
如果朱德昭真的釘在這個位子上,即使現在沒有什麼影響,那以後,也沒有法子把銀庫的銀幣弄出來。這可不行。
所以說,無論是因為什麼,都不能讓朱德昭擔任銀庫大使。
“現在乃非常時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朝立國之初,駙馬都尉亦可領兵打仗,難道這事就有先例嗎?現在戶部雜亂不堪,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犯案尚未到案之前,戶部任何人都有可能參與其中,貪腐極有可能還會延續。讓一局外之人擔任,對目前的局勢最好。當然,要是有人想借機渾水摸魚,或者是想隱瞞些什麼,那也未嘗可知。”王羽村洋洋灑灑的說著。
確實,這個說法確實不容辯駁。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讓一個局外人擔任,最為合適。
周光北卻不想如此,他看著王羽村,道:“皇明祖訓有言,宗室弟子禁止經商、科舉、從軍,這乃是祖制。”
萬曆皺了皺眉頭,明朝的這些官最喜歡這個名頭了,祖制一出,誰與爭峰?
一個不孝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是個人都要發怵。
王羽村一副伶牙俐齒,壓根沒有在乎這個說法,他朝著萬曆拱手,說道:“陛下,臣以為戶部侍郎有重大作案嫌疑,應召廠衛緝拿,押入昭獄好生打問。”
此話一出,周光北眼睛圓瞪。
“你休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你憑什麼說我?”周光北指著王羽村質問。
王羽村道:“有沒有,審一審就知道了。不審一審,誰知道你背後有些怎樣的蠅營狗苟。”
“血口噴人。”周光北怒聲呵斥。
他心虛了,別說進昭獄了,只要讓人到他家搜一搜就知道真相了。
所以他怕了,他怕萬曆真被王羽村蠱惑。
“什麼血口噴人?你為何如此激動?莫非,你真摻合其中?!”王羽村眼睛一眯,詰問道。
周光北心虛極了,連忙反駁:“胡言亂語,信口開河,滿嘴噴糞……”
跳出爭執,另起爐灶。
你說雞,我說狗,專門往下三路走。
周光北一下子敗下陣來,哆哆嗦嗦的說了幾句之後,不敢再說,生怕王羽村重提此事。
不得不說,王羽村是有天賦的,極有天賦,而且還好拿捏,就是有些貪財好色。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只要肯聽話,貪財好色,又能算得了什麼?!
仍有一些官員站了出來,反駁王羽村的說法。
可王羽村毫不在意,直接反駁,愣是把戶部貪腐案擴大化,往所有提出質疑的人身上扯去。
整個早朝,王羽村就像是一個戰神,任何人提出質疑,他都能利使用者部貪腐的案件,將那些人逼退。
看著這個模樣的張居正心裡無奈,銀庫貪腐案件可大可小,真要是較起真來,那是會死人的。
現在拿這事情說事,還真不好處理。況且,現在只是一個王羽村。如果此時將其反駁回去,會不會又出來一個張誠?
張居正心中想著,越發覺得此事極有可能。
真要是讓張誠出來,就是大開殺戒了。
現在朝政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不能出現問題。銀庫大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吏目,讓朱德昭擔任,還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