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歇斯底里。
除非那人從一開始就洞知他的想法和目的,不然的話,反應不會如此迅速。
預判了馮保所有的做法,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他的身體如觸電,已經無法動彈。
胡涍的聲音像是判官手中的筆,一下下的把馮保的名字劃掉。
宮外的驚呼聲又響了起來,緊接著,那是一道洪亮而又熟悉的聲音:
“臣王羽村有罪,受馮保心腹魏朝指示,蠱惑胡涍上疏駁斥後宮,引起禍患……”
馮保眼前一黑,直接栽倒過去。
胡涍加王羽村,他死定了。
宮門外,張居正一臉嚴肅的看著跪在胡涍身旁的王羽村。
王羽村的奏疏,就在他的手中。
奏疏上說,王羽村被魏朝用前途和死亡威脅,讓他接近胡涍,挑撥胡涍上疏駁斥後宮。之所以選擇胡涍,是因為他有前科,所以才選他。
同時,魏朝讓王羽村等候命令,準備上疏彈劾,說胡涍會被宮中暗殺,趁機挑撥御史言官衝擊宮廷。
後,不知為何,馮保派人去他家中要殺他,王羽村逃脫。
張居正把手中的奏疏放在一起,看向皇宮。
這兩封奏疏上的內容,幾乎就是此事的過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上面的事都是真的。
一個胡涍或許會胡言亂語,再加上一個王羽村,事情就不一樣了。
“會是你嗎?”張居正看向宮中。
如果真是,又是如何知道馮保的計劃?
就算知道馮保的計劃,又是如何破局?
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想到破局之法,並且將其利用,反將馮保一軍。
這種果斷,這種速度,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馮保之前提督東廠,手中實力必然不差。
兩個文弱的文官能從這些殺手手中逃脫,簡直可笑。
一想到昨天晚上游七遇到的那夥黑衣人,張居正恍然大悟。
可又很快,他眉頭又緊皺起來。
不對,小皇帝手中哪來的人手?
東廠提督張誠?
張居正一臉驚詫,莫非,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佈局?
讓張宏推薦張鯨入值乾清宮,然後以張鯨殺人案為引,剝掉馮保身上的東廠提督,趁機讓張誠擔任,最後,再利用胡涍上疏即將引起混亂之前,讓張誠帶人救下胡涍與王羽村,然後,再將兩人為己所用,反戈一擊,拿下馮保。
整個過程,流暢到如絲綢般絲滑。
想要掌握的如此精準,除非是沉浮宦海數十年之久的老狐狸。一個小孩,又如何做到?
除非,他能精準的知道,馮保的心中所想以及作為。
整個過程,他並不著急,一直在蟄伏,一直等候著時機。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會在剝去東廠提督之時動手,可他沒有,他一直靜靜的等待著馮保跳出來。
他難道不怕馮保不跳出來?除非,他對馮保瞭解至極。
張居正眼睛眯著,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不,不會,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太可怕了。”張居正急忙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想要把這個想法丟擲去,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漸漸的,眼前出現了小萬曆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世宗皇帝第二?
不,若真是如此,他已經遠遠超過了世宗皇帝。
小小年紀便妖孽如此,以後,還會了得?
不對,昨天晚上游七被那夥人發現,會不會暴露?
還有胡涍與王羽村的奏疏,將本該發生的事情故意隱瞞,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嗎?
張居正心中顫了一下,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天威不可測”是什麼意思。
他本不願意把事情往萬曆身上想,可思來想去之後,透過表面看本質,馮保的下去,對萬曆的好處最大。
除了他之外,誰會獲利更大?
張誠是東廠提督,未來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很有可能是張宏,張宏是一個老實人,不可能會忤逆萬曆的意思,這樣看來,只有萬曆的好處最大。
但張居正想不明白,萬曆要權力幹什麼?他在想什麼?
馮保掌握的權力不及張居正,這都無法被萬曆容忍,張居正手中的權力,遠超馮保,若是這樣,那今天的馮保,會不會就是以後的張居正?
張居正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