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部員外郎上吊自殺,如同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巨石,瞬間掀起無數波瀾。
王希烈明白,若是能夠抓住這次機會,便可對新政進行有效的打擊,就算不能徹底把新政打垮,也能對張居正造成不小的麻煩。
當天,王希烈便在暗中推波助瀾,將此事往新政上面扯,往張居正身上扯,同時不斷的散播謠言,想要將水徹底攪渾。
抱著同樣想法的人不止王希烈,還有那些不願實施新政的官員。
張居正在得知這一訊息時,人是懵的。
他很難想象,竟然會有人上吊自殺,而且還是從六品的禮部員外郎。
不過,張居正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這事情對於那些反對派來說是一次機會,對於張居正來說,也是一次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用這次的事情,將那些人徹底引出來,然後實施毀滅性的打擊。
張居正可不在乎童立本的生死,他們這種人是從來不講是非對錯,只講利益。
人命,在他們眼中就是一串數字。
同情,只有在有利可圖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事情發生不久,萬曆就知道了這個訊息,如今的東廠可不是吃乾飯的,最起碼的朝政,還是能把握住的。
從六品的朝廷命官因為欠薪之事自殺,歷朝歷代都不多見,要是處理不好,扇的是朝廷的臉面,打擊的是新政。
事發第一時間,萬曆就把張誠派了出去,暗中調查此事的詳細經過。
對於事情的動向,萬曆並不打算出手控制,先看看朝臣們的反應以及張居正的處理再說。
不管如何,現在有張居正在前面頂著,還輪不到萬曆下場。
王希烈沒有閒著,他一方面暗中推波助瀾,一方面走動頻頻,找上了李太后的父親,武清伯李偉那裡。
王希烈看的很明白,如今天子年幼,李太后的威力要比年幼天子大的多,要是能夠透過李太后的手,向張居正施壓,效果會好上很多。
在王希烈看來,張居正之所以首輔之位坐的穩當,不就是靠著去年提議給李太后加尊號,抬高地位與陳太后持平,從而引來李太后看重所換來的嗎?
要是沒有李太后,他張居正,和高拱又有什麼區別?
用童立本之死做文章,再借武清伯之手向太后示意,向張居正施壓。
雙管齊下之下,定然有所效果。
說起來,這已經不是王希烈第一次和武清伯打交道了。
自萬曆登基之後,李偉父憑女貴,受封武清伯,他的兩個兒子李文全和李文貴也受蔭錦衣衛千戶,可謂富貴一時。
但李偉貪心不已,覺得自家女兒生了皇帝,怎麼著也應該是個侯爺,現在只是一個伯爺,心中實在不舒服。
按照規矩,國丈最高階別也就是個伯,李太后雖然有萬曆這個皇帝兒子,可也只能給老爹封個伯。
人心不足蛇吞象,武清伯貪財好貨,沒少因為這事走動。
禮部又主要負責此事,於是武清伯沒少往禮部跑。
禮部尚書潘晟文章士人出身,看不上武清伯這種泥腿子,基本上從不搭理他,要麼就是稱病不見,要麼就是隨意胡扯,基本上不會說什麼。
武清伯沒辦法,於是就往禮部左侍郎王希烈這裡跑。
王希烈也有鑽營的心,一來二去的,就和武清伯攀上了關係。
武清伯府修建的很豪華,李偉沒什麼志向,窮了大半輩子,靠著女兒才翻了身,久窮暴富之下,攀比之心大起,甚至還修建了一座院子,豪奢不已。
王希烈剛到武清伯府,就被武清伯李偉引為座上賓,鄭重招待。
金碧輝煌的會客廳中,王希烈就坐在武清伯旁邊,兩人興致勃勃的敘舊。
“武清公啊,依在下之見,您應該是個侯!”王希烈說道。
武清伯笑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只可惜,朝廷法度,國丈外戚只能是個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按照國朝規矩,國丈最高就是個伯,但您這可不同啊!”王希烈端起桌子上的茶,小品一口,笑著說道。
武清伯搖搖頭,道:“這有啥不同的,我就是個泥瓦匠,哪能是個侯爺?!”
武清伯自嘲的笑著,之前沒少跑動這事,到頭來還不是個伯爺?
“非也,大明立國至今,有的還沒等外孫登基,國丈就過世了,有的雖然有外孫,可卻不是太子,您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