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野心家,但是用的好了,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沒多久,努爾哈赤來到了萬曆面前。
此時的努爾哈赤,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野樣子,整個人收斂不少。
他腦袋低垂,站在萬曆面前,等候著垂詢。
“遼東那邊打了一場仗,王杲父子被朝廷大軍活捉了。”萬曆說道。
努爾哈赤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隨後又恢復正常。
他對王杲的心態是很複雜的,當年在赫圖阿拉時,王杲沒少欺壓他們,當時為了自保,他的老爹和爺爺,不得不攀附李成梁,希望關鍵時候能夠保命。
那個時候,他對王杲更多的是仇恨。
後來,他被爺爺送進了宮。
他的雄心壯志,在進宮的那一刻,全部煙消雲散。
而此時,王杲成了他雄心壯志的化身。
他的父親和爺爺,在遼東失去了脊樑,王杲成了唯一反抗大明的力量。
因為身體殘缺,加上爺爺和父親的不作為,使得他當時對大明多了不少怨恨,他甚至希望王杲能夠對大明造成不小的威脅,如同俺答汗那樣。
可以說,當時王杲,是努爾哈赤的野心寄託。
此時,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王杲也不是大明的對手,成了喪家之犬。
沉默許久,努爾哈赤說道:“王杲罪孽深重,被天兵擊敗,實在是眾望所歸,這是理應之事。”
“你說的很對,確實沒錯。在這次的戰事中,你的父親和爺爺,立下了不小的功勞,這也是一件不爭的事實。說罷,你想要些什麼賞賜?朕都可以滿足你!”萬曆看著努爾哈赤,說道。
努爾哈赤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萬曆會這樣說。
這一刻,努爾哈赤想到了很多。
金錢,財富,權利?
這些都是他想要的,但這些東西不能說出來。
他搖了搖頭,“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你倒是有趣,不貪,這是一件好事。既然你不想要,那朕就把賞賜給你的父親和爺爺。錢財倒是身外之物,給的再多,也沒有什麼用處,早晚都要花光。
朕準備讓人在遼東建城劃地,以赫圖阿拉為基礎,合併建州左右衛,置建州府,設建州府知府一員。當然,遼人治遼。朕不會讓朝廷的官員前往遼東,準備從遼東各部落中挑選一名高望重之人擔任。你以為,建州府知府,應該由誰來擔任?!”萬曆不動聲色的看著努爾哈赤。
轟!
猶如驚雷一般,努爾哈赤的腦袋一陣轟響。
知府,這可是個大官。
入宮當官這麼久了,他太知道知府是個什麼級別的官了。
他的爺爺覺昌安雖然有個世襲的建州左衛指揮使的官職,但這只是一個象徵性的職務,基本上沒有什麼用處,只是聽起來好聽,看起來好看,在大明的眼中,就是一個土猴子。
而知府卻不一樣了,知府在明朝的官僚體系中,是一個很險要的官職,比建州左衛指揮使要強無數倍,是正兒八經,根正苗紅的官僚。
打心底,努爾哈赤就非常贊同萬曆合併建州左右衛,設定建州府。
王杲掌控建州右衛,現在王杲被活捉,皇帝合併建州左右衛,真要是當上建州府知府,那地位和權力,比之前要好上太多。
遼東部落眾多,沒了王杲,勢必會崛起其他部落。
這個時候要是能夠把建州府知府的官職拿在手中,有大明朝廷在後面背書,誰能對自家造成威脅?
這麼大的官,當然要納入自家手中了。
不過,此時卻不能著急,要是迫不及待被皇帝看出來,恐怕會適得其反。
“皇爺,知府乃是大官,遼東不過苦寒之地,加上又是蠻夷之徒,設定知府,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努爾哈赤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皇帝,試探的問道。
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萬曆會在遼東設定府一級的行政管理,更何況,知府還是由當地人擔任。
這在之前是無法想象的,畢竟在明人的眼中,他們就是土猴子,他們就是化外蠻夷,不入中原之眼。
萬曆的眉頭皺了皺,“蠻夷?何為蠻夷?韓愈有云:‘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於華夏則華夏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四海之內,皆朕之疆土,朕之臣民,何來蠻夷?!”
努爾哈赤不可思議的看著萬曆,他不敢相信,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