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打仗,他們不就是賺的嗎?”
張居正可沒有多少迂腐,換一個思維就能想到。
所以說打仗是花錢的,但也有例外。
北方草原和中原王朝打仗,從古到今好像賺的時候多一些。
如果這仗是賠的,越打越窮,他們怎麼可能會如此鍥而不捨?
“這能一樣嗎?他們打仗是想要搶咱們的東西,搶咱們的財富,他們每打一仗,總能從咱們這裡搶一些東西回去,這當然是賺的,咱們能和他們一樣嗎?”王國光一臉驚訝。
總不能如同草原一樣,跑去搶別人吧?那這哪裡還有天朝上國的風範?活脫脫一個強盜嗎?
儒家出身的王國光只覺得這種事情不可思議。
“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太荒謬了,真要這樣,朝廷連臉都不要了。”王國光連連說道。
張居正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早已經涼掉的茶,潤了潤嗓子,說道:“臉是個什麼東西?有些時候,臉並不重要,只要有利可圖,也不是不可以。陛下說的那些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陛下畢竟年輕,沒有想到成本。
這天下間,恐怕只有我大明最富,其他的地方都是些窮山溝,出兵的成本與收穫的好處相差太大。”
王國光一臉震驚,“元輔,怎麼能這麼說?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到了那個時候,人心思變,恐怕會出現問題。”
“什麼土匪不土匪,現在朝廷沒有精兵,周遭的那些地方,一個比一個窮,如果真有一個地方富的流油,搶他們一遍就能解決朝廷十年的財政問題,那我毫不猶豫的會同意出兵,將他們的錢全部搶回來。
可惜啊,世上沒有這個地方,周遭的那些小國,一個賽一個的窮,搶回來的那些財富還不夠出兵的花費,這搶什麼意思呢?”張居正搖搖頭,一臉無奈。
張居正也想搶,問題是該搶誰?
搶回來的錢,還不夠出兵的花費,那還不如不搶。
事實也是如此,從古至今這麼多年,能種糧食的地方基本上全部被搶了,剩下的那些地方,要麼是深山密林,要麼就是苦寒之地,即便搶回來,用處也不大,還要花錢。
如果真有一個地方富的流油,估計都等不到張居正,早就被搶的一乾二淨。
關鍵是,歷史上還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
萬曆中旬,有個叫張嶷謬的人說,呂宋島上面有金銀礦,富的流油。
當時的萬曆皇帝就頗為心動,派遣官員前去視察。結果到了之後才發現這人在說謊,於是不了了之。
可以預料的是,如果呂宋島上真的有儲量豐富的金銀礦,恐怕朝廷也會派遣大軍前往。
中原王朝之所以一直以來給人一種綿羊的感覺,就是因為周圍的地方都太窮了,防守的代價要遠小於出兵的代價,所以才一直這麼延續下來。
如果周圍都富得流油,那就不是綿羊,而是豺狼了。
道德,只是用來約束弱者的。
強者可從來不會在乎這些。
想到這裡,張居正忽然想起了剛才萬曆給他說的那些話。
忽然之間,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臉色變得嚴肅,眉頭緊緊的皺起,認真的思考著。
“不對,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有些東西似乎很重要,可我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參破……”
張居正陷入了沉思中。
王國光問了問幾句,見張居正沒有什麼反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好離開。
王國光走後,張居正在內閣之中連連踱步,思考著剛才萬曆所說的那些話。
總覺得已經抓住了什麼,一時之間卻無法參透,這讓張居正極為難受。
……
天色還早,萬曆帶著人出了宮,去了皇宮北邊大明皇家學院。
去年,隨著學校的建成,周藩宗室子弟進入裡面學習。
當時,萬曆也給了那些勳貴一些名額。
最近這幾天,剛好是學校的報名時期。
大明皇家學院,這個牌匾高高的掛在大門之上。
這個名字在這個時代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對於那些文官而言,雖然皇帝改變了宗學這個名字,但本質上仍然是宗學。
此時的學校外,停了不少馬車或者轎子,那些體面的勳貴子弟們,邁著驕傲的步伐,走進學校大門。
這是宗學,學校是皇帝開辦的,進去以後,他們就是天子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