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藍的,紅的?相公……”
他面龐沈如水靜如雲,擁抱卻緊得令人顫抖,明眸溫柔的望著我。
我啞然,仰頭無辜的望著他,“相公,還有就是……我餓了……”
胭脂夢'下'
夜裡,作了稀奇古怪的夢。
夢見我與相公以前便是這般過日子,只是庭院外處飄著不知名的白瓣,冷幽的香縈繞在身邊,溫熱的泉,瀰漫著白霧,相公抱著我一起斜躺在古樹下彈琴,然後他望著我淺笑,真是……真是美人如玉,令人目眩神迷。
他緩緩啟唇,“卿兒,我乏了。不如我們一起泡溫泉。”
泡溫泉
噴……
鼻血。
醒來,便對上衣衫鬆散的相公,他雪發垂肩,髮梢還滴著水珠,他靜靜立在榻邊,衣袍翩躚,廣袖這麼一展,就把我抱緊在懷裡,溫暖極了。
蹭啊蹭蹭蹭……
他的袍子被我蹭褶皺了,前襟敞得更開了,相公身上極好聞,似乎才沐浴過,使勁的嗅嗅……咦,少了點什麼……似乎有些不對勁。
一聲輕笑,身子被扶正了,他心情大好的望著我,執過一支筆遞過來,斜我一眼,緩緩的將垂在肩頭袍子弄正了,一隻手點在我額頭,一彈,卻也捨不得用力,“湮兒雖是沒了記憶,可依舊色女一個。”
切,自家相公不拿來色,留給人家色麼……
訕訕的抓頭笑著,握著那支筆,咳一聲,忒爺們的說,“躺下,大爺我給你描花。”
“是蝶。”
呦,美人還有意見了。
我性急的挽著袖子,一摸……嘖嘖,這個肌膚滑得,掐得出水似的,呦呦呦,還瞪我……這一眼掃過來,嗔似怨的,心癢癢哇。
手一勾,將他下巴輕挑,他溫情脈脈的望著我,嚇得我倏然一驚,揣在前襟裡的玉佩突然燙極了的,胸口炙熱一塊,悶悶的堵得慌。
“湮兒,哪不舒服麼?”他撐著身子,半躺在榻上,眼神中關切至極。
舒一口氣,我隔著衣袍將玉攥在手心,既而笑了,“沒事,咱們繼續畫。”
他笑了,安靜的閉上了眼。
溫潤如玉的臉龐浮著淺笑,顯得頗從容,他放鬆著身子由著我肆意妄為,這般的眉宇……這般的神情……似乎很眼熟……
我不禁有些痴了。
握在手中的筆,有些顫抖……一滴藍墜了下來,落在他眼角下,分外妖嬈。
他依舊是閉著眼,一隻手卻穩穩的執上我的,極其熟練的一勾,一描。
惟妙惟肖的
藍蝶……
胸口悶極了,我怔愣的由著他攜著我的手動著,身子卻動彈不得,眼神緩緩掃過他的臉龐,向上……停住……呆滯的望著一處。
他閉著眼,躺著。
面龐含笑,依舊美好的不似凡人……
只是,如雪般的發,在那不易察覺的髮根處,那接近頭皮處的發卻是黑色……不細看的確看不出……
相公為我耗盡精血,應是雪發。
可是,他這般景象卻像是人為的將發泡在藥汁中故意弄白似的……
我勉強站定,望著窗外柳枝,漸吹漸起一陣清風,殘紅枝上掛,香氣瀰漫,我複雜的望著躺著的那個人兒……攥緊衣袍,我努力平靜著心,輕輕嗅著,他的身上沒有梨花香。
怪不得總覺得不對勁……
沒有梨花香,
長髮亦不是雪色……他不是相公……霽雪……
可是,我俯下身子,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如此的熟悉……他的睫毛抖著,在我指下的藍蝶也輕輕顫著……
胸很悶,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頭很疼,懷裡的玉佩燙得我更疼……
一幕幕往事掠過腦海,浮光掠影,讓人避之不及。
他說,卿兒,你忘了我麼。
他說,卿兒,快些醒,他們說你活不了,可是我會讓你醒的……你不捨得離開我的,對麼……
他說,還有三日,就算魂懷,我也要生下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離。
一抹輕愁,一抹感傷,更多的無言,
眼睛脹澀得難受,我單膝跪在地上,枕著榻,痴痴的望著他的臉,一遍又一遍,像是永遠也望不夠似的。
他似乎感覺了什麼,緩緩睜開眼,明眸中有著疑惑有著不解,寵溺卻更多……這個人,像是我做什麼都能接受,這般溫柔似水。“湮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