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去在意這裡面是否有被沖走的米糧?
若說糧食被衝散了不知去向,也並非沒可能。
然而,時間太湊巧,偏偏城中幾位富商府中存糧數量頗多,還藉此機會囤貨居奇。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知府和糧運使司二人雖然面上著急,卻沒有怕朝廷怪罪的忐忑。
尤其今日這一出民亂。
偏偏趁徒明遠出城之後發動,偏偏都對準了王家……
徒明遠眼眸中閃出一絲厲光,將茶盞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借天災造*,發災難財,倒是好本事!”
怎能不怒呢?百姓死了多少?傷了多少?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些商人也不求他們能為國分憂,可拿朝廷救災,百姓救命的糧食發財,算哪般?
還有知府和糧運使司,身在其位,本該為百姓謀福祉,可他們做所的呢?
甄家,甄家!如今城裡鬧得最為囂張的吳家孟家都是甄家一系的人。更遑論糧運使司乃是甄家四房的女婿!
甄家雖表面上只有一個江寧織造郎中之職,可其勢力卻遠遠霸居江南,又有甄貴妃和五皇子之勢,江南各家無出其右者。
徒明遠一嘆,壓下心中翻江倒海恨不能砍了甄家的心思,問道:“如今米糧還剩多少?”
“王家並無米糧行,只有超市有米糧賣。微臣讓人清理了一下,如今所剩的存貨,按照現在施粥的數量來算,最多可維持三四天。”
三四天……三四天之後呢?
江南乃是魚米之鄉。往年其他地區鬧災,都是靠江南運糧。而如今江南遭難,若是存糧仍在,倒可解此危。只是如今……京中倒是還有些屯糧。可京城據此並不近,前幾日河道泛洪,水路不能走。這幾日才漸漸退了潮,這麼算來,怎麼也得有個七八日。
徒明遠咬牙,“莫非真要向他們高價收糧?”
吳家孟家倒也沒有直接說要高價賣給朝廷,但現今兩家的米糧行的米價高的出奇,可偏偏城中有一些有些家底卻存糧不夠或是也損毀了不少糧食的,前去購買。如此一來反倒隱隱成了現在金陵的市價。若是朝廷想購糧,不免會忌憚幾分。徒明遠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名義或者朝廷的威信壓迫,讓兩家甘願平價賣給朝廷。
然而,甄家身後乃是五皇子。若徒明遠使了這一招,難保五皇子黨不會借題發揮,說徒明遠與民爭利,以權勢壓人。
更何況,甄家乃是地頭蛇,若是吳家孟家不願意,徒明遠現今不過一介郡王,還真不一定奈何得了。畢竟吳家孟家未曾犯法。人家自家的東西,不想賣,你還咋地了?
若說得罪一個三皇子,甄家背靠五皇子,不懼也不放在眼裡。若說得罪朝廷?呵呵,徒明遠可沒有尚方寶劍,這會兒徒明遠的意思和皇上的意思可不能劃等號。
林寧言道:“微臣倒是有個法子。若是此時我王家可以弄來一大批糧食,以低價賣出。想來他們就該急了。”
徒明遠一愣,“你能弄來?”
林寧搖頭,“不能。”
徒明遠明白了,不需要能,只需要讓甄家一方相信他們有就可以。雖說江南形勢危急,但也不過這七八日,只需有一批糧食穩住,八日後,京中的糧食就差不多到了。若林寧有一批米糧可低價轉賣給徒明遠,幫助徒明遠渡過難關。那麼吳家孟家的糧食自然會積壓下來,轉手不出去。
因此,到時候急得就不是徒明遠,而是他們了。
徒明遠暗自思量,這法子不是不可為,只是……
“他們不是傻子,必定會先查探。我們如何讓他們相信?”
林寧一笑,“我沒有糧,但裝糧食的麻袋卻比比皆是。他們總不能每袋都查驗吧?”
徒明遠一愣,看著林寧,二人同時說出“魚目混珠”四字來。
徒明遠神色一鬆,起身道:“此事由我的人來辦。”
林寧並不在意,也該由徒明遠來辦。雖說辦法有了,但是操作起來卻不那麼容易。
至於知府和糧運使司,以及是不是當真被大水沖走了的糧食……
這就不是林寧的事了。
大概是心中有了主意,徒明遠招手讓親信過來耳語吩咐了一通,心情好了起來,轉頭倒是與林寧聊起這次水災。說著說著不免又感嘆起這幾年朝廷不易。不是這裡鬧旱,就是這麼洪澇。
見氣氛還算不錯,雖然話題有些沉重,卻並不緊張。一直站在林寧身後的未曾言語的王仁首度開口道:“北方多旱,南方多澇,若能互補一些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