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同林寧說了一聲,林寧愣了好一會兒,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沒有多問。
而這件事從提出來到落定,似乎從來沒有人問過賈寶玉的意見。
他很不願意!
此刻,賈寶玉正纏著賈母不去林家,林謹所言的那些規矩,他嚇壞了。
賈母摟著他循循善誘,“你這幾個月不是常去林家嗎?”
賈寶玉很委屈,他去林家是為了見林妹妹,那個神仙似的妹妹好不好!可不是為了去讀書的!可惜他去了好多次,都見不到林妹妹。林妹妹每次來家裡,也都只和姐姐妹妹們一處玩,不肯同他玩。不知怎的,賈寶玉心中頓覺有些苦澀。
“寶玉,你想想,往後你天天去林家,豈不是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詡詡妹妹?你和林大表哥在書房,表哥教的累了,你讀的累了,詡詡這孩子懂事,想來會經常送水果茶點什麼的過來給你們的。”
賈寶玉怔怔聽著,這個……額……確實很誘人啊!心裡的小人兒對手指,到底要不要答應?讀不好要挨板子,可是有機會天天和林妹妹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賈寶玉頓時如壯士斷腕一般說:“老祖宗,我去!”
為了林妹妹,他什麼都願意!若是能日日都和天仙一樣的林妹妹在一起,便是挨板子他也情願。
於是,兩日後,賈寶玉踏上了他在林府的求學之路。
第一天,被各種書本和課業折磨的死去活來,沒能見到林妹妹。
第二天,咬著牙抄了三遍書,捱了三板子,還是沒有見到林妹妹。
第三天,依舊沒有見到林妹妹。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到得第十天,賈寶玉的左手手掌已經腫成了包子,屁股一抽一抽的疼,右手都快要寫斷了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林妹妹。
賈寶玉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他不幹了!哭哭啼啼地對著賈母告了一狀,躺在床上裝死,再不肯去林家。
賈母和王氏看著賈寶玉手上和屁股上的傷,險些沒厥過去!他家寶玉,他家的心肝兒,打從落地到現在,從沒捱過打。便是往常賈政要教訓,也都被賈母護住了!現在被人打成這樣,還是個外人,婆媳倆如何受得了!
王氏揪著帕子哭,“天殺的呦!我們家寶玉何曾受過這份罪!謹哥兒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從前也聽說過嚴厲的先生打學生,可也沒見過這麼打的。老太太,我瞧著謹哥兒根本沒想著好好教寶玉,這才幾天,寶玉就一身的傷,若再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他這哪裡是教,這分明是想害死寶玉啊!”
賈母平時也是疼外孫外孫女的,可再怎麼疼也越不過寶玉去。當時林謹說得那麼嚴厲,她覺得總有不過是一兩板子家法,畢竟到底是表兄弟,還能下狠手不成?誰想到竟然……
賈母胸中堵著一口氣,將柺杖往地上重重一錘!
“讓人把謹哥兒交過來!我倒是想要問問他,這是怎麼教的人!有這麼虐待自家表弟的嗎!敢情,打得不是他親兄弟,他一點也不心疼!我的寶玉啊!這得有多疼!寶玉別怕,老祖宗定會給你做主!”
林謹跟隨賈政身後一進門便聽到這樣的對話,也看到了賈母眼神中的陰狠。他頓了片刻,很及時地掩飾住自己的表情,同賈母和王氏行禮,卻不如往日的恭敬,顯得客氣而疏離。
“寶玉的傷看著厲害,其實並不嚴重。”
王氏瞪著他,“不是打在你自個兒身上,你自然這麼說!”
林謹一滯,抬起自己的左手,眾人這才看到他左手纏著布條,包紮完好。
“教不嚴,師之惰。寶玉學不好,他有錯,我也有錯。所以但凡寶玉受一板子,事後我也會給自己一板子。”
王氏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林謹已不同他糾結這個,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來,“這是我們家在揚州的府醫開的方子製作的。他醫術或許比不得太醫,但這藥卻是極好的。往常詢哥兒受了傷都是用他,比旁的瘡藥好上數倍。”
說完也不管他們要不要,直接放到一旁的桌上,又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賈政,“二舅舅可以看看,上頭這兩張是十天前寶玉的課業,下頭那兩張是昨天的。不論是從內容還是書法來上來,算來也有些進步。”
賈政大吃一驚,這……這何止是有些進步啊!他剛抬起頭來,想和林謹說兩句話,卻見林謹已經越過他走了出去,行至門口停了下來,回頭說:“外祖母說我打的不是親兄弟,所以不心疼。外祖母可知我平日是怎麼教訓詢哥兒的?詢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