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聽說新郎倌是經濟學博士?”
良辰點了個頭。就是上次朱寶琳特意帶來讓她審閱的男人,果然就是真命天子。
恰好是週一,那個幸福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鏡頭前的她容光煥發,無名指上的光芒與燦爛的笑容相得益彰。
這幾日,良辰空下來便會陪她去選新婚物品,也陪著她試了婚紗。站在寬大的落地鏡前,良辰總有陣陣恍惚,這樣的場景太美好,就如同此刻的生活一般,竟讓人生出不太真實的錯覺。
朱寶琳也問過:“連我都結了,那你呢?和凌亦風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平時你們就沒討論過諸如此類的問題?”
良辰誠實地搖頭,還真的是沒談及過。
朱寶琳又說:“這年一過,你也就算28了!男人這個時候正閃著黃金的光呢,女人可就不同了。當年不是號稱要在25歲出嫁麼,怎麼現在條件全具備了,反而不著急了?”
良辰不答。其實心裡不是沒有思索過,只不過她與凌亦風之間,還橫亙著某些障礙,
它們不能繞過,也不能輕易逾越。
婚禮那天,天氣晴好,早春的陽光已經來臨。
前一晚,良辰與朱寶琳聊了通宵,凌晨起床後一直幫忙打點事宜。她早就事先請了一天的假,於是在午宴開始之前,打車去了LC的辦公大樓。
這也是她第一次以私人的身份去找凌亦風,秘書早已接到前臺的電話通知,在電梯口等她。就是上次送她去機場的那位年輕男士,見到她,露出乾淨溫和的笑容:“蘇小姐請在外面稍等,總裁正在會客。”
良辰對他一直懷抱著感激之情,這次見了面,不免再次道謝。
秘書先生仍舊謙恭有禮,倒了杯水給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良辰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翻了一會兒雜誌,便聽見前方傳來動靜。
怪只怪凌亦風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之前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此時見到開門衝出來的人,良辰一時毫無防備,不由得愣在原地。
紅色,似乎真是程今最喜歡的顏色。
今次見到她,仍是紅色系裝扮,波西米亞風格的披肩圍在肩頭,長髮高高束起,明媚幹練。她見到良辰,也是一怔,雙眼微紅,隱約可見臉上的淚痕。可她也只是停了停,便邁開步子走上前,與良辰咫尺之遙。
良辰早已站起身。面對這個女人,過去她尚可以淡漠處之,可如今,自從猜到當年事情的前因後果,便著實讓人不愉快起來。
皺了皺眉,良辰剛想繞過,卻發現她正目光復雜地盯著自己,眼神間傳遞的情感卻全然不若之前的囂張、挑釁、抑或是厭惡。
那種目光,無法讀懂。
可是,良辰也僅僅停了兩秒,便回過頭去,不再看她。惟願,此後都能再無瓜葛。
良辰來這裡之前並沒有通知凌亦風,此時見到被程今重重開啟又狠狠關上後便再無一絲動靜的門,猜想方才前臺也必然只把她到來一事通報給了秘書,於是丟開雜誌,朝門口方向走去。
程今哭過,臉上還帶著淚,妝也有些花,這些,她不是沒看見。他們關在裡面談了些什麼,她也好奇,可是,這些並不是今天的重點。
兩個無論年少或如今都同時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擦肩交錯而過,沒有什麼輸贏,誰也不必擺什麼姿態,良辰看到她,只覺得胸口冰涼。
自己的生活,曾經因為這個人,有了一些逆轉。雖然,現在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可是,心底仍舊不免慼慼——倘若,回不去了呢?運氣和緣份,並非時時刻刻都在那裡等待著。或許只差一毫釐,但是錯過就是錯過了。
因此,她不能釋懷。雖不至於恨,但也終究無法原諒這個女子。
秘書懂得看臉色,拿起電話事先撥通了內線。
然而,也正是那個良辰認為自己無法去原諒的人,在她的手指堪堪碰上門把之時,終於開口,聲音悽惶:“……請你離開他吧。”
良辰回頭看她,那樣的神情恐怕是第一次出現在那張一向寫滿順遂得意的臉上,目光迷茫,甚至帶著些許哀求。
良辰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禁眨了眨眼睛。
這時,手上握著的門把輕輕一動,門開了,凌亦風出現在眾人眼前,卻不看她,只是望向程今,警告意味明顯。
程今咬了咬唇,似乎想冷笑,卻失敗了,漂亮的臉孔有些扭曲,可是隻片刻便恢復平靜,她看了看凌亦風,復而將目光投向良辰,眼角有真實的淚意沁出來,她低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