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國工作,溫淺予不可謂不緊張,六個月的實習期決定了他的去留,同時與他競爭的還有來自全球各個設計院校的佼佼者,似乎除了拼命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倘若不是梁希的人脈,恐怕就連進門的機會都尋之無門。
他曾在非常小的年紀裡隨父親來過歐洲,但除了秀場上的衣香鬢影,已經不剩別的記憶。
而這次為自己討生活,當然不屬於玩樂,更何況身後還揹負著左煜的犧牲與期望,自尊自傲的溫淺予不想有任何閃失而令深愛的人失望。
為了能夠得到上司的賞識,小美人克服掉睡懶覺的毛病,每天極早便起床運動、化妝,穿上最得體的衣服第一個到部門辦公室,早早地將前日的任務和鮮花同時擺到桌上,看準設計總監到達的時間,比秘書還要熱心地端上熱氣騰騰的咖啡。
這樣的舉動在在其他實習生看來,簡直就是諂媚。
但溫淺予顧不得維持高冷的形象,即便成為別人眼中的心機賤貨,也不想因為不被看重而滾回北京。
好在時尚圈的人全都愛美之心過盛,即便他的法語不是很過關,偶爾也因工作經驗不足而失誤,卻仍憑藉著漂亮模樣得到了幾位前輩的賞識,讓職場生活不至於冰冷如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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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午餐,溫淺予又躲在休息區吃沙拉喝免費咖啡,一方面為了保持身材,另一方面也試圖節約生活費,期盼月底能有更多的歐元打給左煜。
沒想到正對著借來的新雜誌認真閱讀時,卻忽然有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淺予茫然抬頭,望見個極高挑的英俊男人,愣了幾秒才回憶起他的名字,驚訝起身:“林齊?”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聽希姐說你大學畢業後來了這裡,我正巧搬到巴黎住,就來看看你。”林齊這幾年在模特圈混的不錯,眉眼間意氣風發。
溫淺予當初對此人格外冷淡,可在分別後聽到他戀人跳樓的悲劇後,始終心懷歉意,隨著他重新坐下後,輕輕地笑了下:“謝謝關心。”
林齊打量過幾眼,問道:“你怎麼剪頭髮了?”
“……和男朋友吵架,一激動就……”溫淺予蓋好沙拉盒,不打算在陌生人面前吃東西。
林齊忍不住道:“真可惜。”
溫淺予心直口快:“因為你之前喜歡的男生是長髮,所以就對所有長髮的男生有好感?”
“只是覺得長頭髮很適合你啊。”林齊並沒有生氣,淡淡地說:“全部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儘管小美人想要刻意忘記靳風蕭的名字,但那個人雖然名聲越發差勁,勢力卻仍比當年,所以難於想象林齊與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場面,走神幾秒鐘才轉移話題:“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要不要請你吃午餐?”
“剛好順路。”林齊遞給他張名片:“不打擾你的節食計劃了,哪天不上班我們再聚。”
左煜很討厭溫淺予身邊的年輕男性,溫淺予自己也不是那麼喜歡交朋友,難免對他的親切有些態度遲疑,笑意尷尬。
可林齊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介意,還非常主動地說:“我開了家模特經紀公司,如果你感興趣,可以來做兼職,我真喜歡你的模樣。”
“我不……”溫淺予本能地拒絕。
林齊問:“沒人說過你像溫慕嗎?”
溫淺予未講出來的話頓時卡在嘴裡。
林齊眨眨眼:“你們都姓溫,難道是親戚?”
隨著年齡的增長,溫淺予實在是越來越酷似年輕的父親,但他不願意跟名利場上的人透露這份世俗不見得會接受的父子關係,所以訕笑撒謊:“怎麼可能呀?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林齊挑了下英俊的眉毛,忽然對著他嘆息。
溫淺予生怕被懷疑,不安道:“怎麼了?”
“平時習慣了大家都盯著我看,每次遇見你,我卻總忍不住盯著你看,這真奇怪。”林齊說完便自顧自地露出微笑:“在法國見到你特別愉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電話聯絡吧。”
溫淺予警惕地點頭,又寒暄幾句才把他送走,思來想去還是習慣性地告訴左煜,發微通道:“有個希姐的男模朋友來公司看我,感覺有點熱情過度呀。”
左煜的反應跟想象中半點不差,過了會兒就發來個柴犬呲牙的表情圖,開始氣惱:“不許理!全是色狼!!!”
“嘻嘻。”溫淺予故意惹他。
左煜頓時服軟了,又發了個“你從前很寵我的”委屈表情。
“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