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裡面竟然是靳風蕭東京服裝發表會的邀請函。
望著自己的名字規規整整地印在上面,說不高興是假的。
邀請函的背面還被左煜用鋼筆亂畫了個哭泣的小人兒,寫了句對不起。
真是奇怪,明明前一秒還打算再不原諒這個白痴的,此刻卻輕而易舉地動搖了。
坐在旁邊的左煜始終在觀察他的反應,見溫淺予只是長睫毛抖了抖,如畫的側臉特別安靜,便伸手去拽那邀請函。
小美人並不撒手。
“真原諒我了?”左煜問。
溫淺予不講話。
左煜感嘆:“你也太好哄了吧?”
溫淺予這才瞪他:“上課呢,閉嘴。”
左煜翻了翻他面前的教材:“這種課有什麼好上,還生理衛生……我教你吧。”
前排的同學又發出竊笑。
溫淺予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了絲慍怒的粉,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左煜識時務地閉嘴,低頭玩起手機。
來之前他還假想著溫淺予依舊怒氣衝衝之類的狀況怎麼辦,現在心裡特別輕鬆,而且泛著種找到對方軟肋的喜悅。
把微博和微信都刷了一遍,快要坐不住的左煜又打算講話。
結果一側頭,卻發現溫淺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也順勢趴在那兒,仔細地端詳著小美人的臉。
怎麼會有人的面板這麼好?
窗外的陽光讓所有的一覽無餘,二十厘米的距離,卻連個毛孔都看不到,彷彿是透亮的白玉,閃著淡淡的瑩亮。
哎,年輕真好。
左煜忽然泛起了點讀書時都不曾有過的純情,想伸手戳一下他的鼻尖,又怕剛剛才清零的仇恨值又飛昇。
你碰我幹嗎,不許摸我臉,你的手乾不乾淨……
想也知道溫淺予的抱怨,肯定是這麼幾種。
——
北京的冬天從來都稱不上美麗,甚至寒風凜冽,吹得人半秒都不想在外面呆。
可是這天左煜走在校園裡的心情卻很好,瞧了瞧頭頂肅穆的松樹說:“你們學校不大呀。”
“在別處還有校區,不過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學校。”溫淺予小聲道。
左煜忽然站住,認真地盯著他。
溫淺予心裡不安:“幹嗎?”
“你今天這個樣子特別溫順。”左煜也不知從哪兒來的狗膽,竟然伸手就撫摸他的長頭髮和軟綿綿的毛衣外套。
溫淺予不出意外地瞪眼睛:“我說過……”
“不就是頭髮嗎,你摸我的,隨便摸。”左煜朝他低頭。
“誰稀罕。”溫淺予往後躲開,忽而拿起那個邀請函徑直問道:“幹嗎這麼費心,我不理你,就絕交好了,難道你缺朋友嗎?”
左煜回答:“不缺。”
“那為什麼?”溫淺予問。
左煜對視上他那雙乾淨的眼眸,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轉瞬被不確定所掩埋,移開目光道:“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理由。”
溫淺予放棄打破砂鍋問到底,把邀請函塞到包裡就邁開步。
左煜追著問:“你幹嘛去?”
“去看電影。”
“我也要看。”
“哦。”
“誰的電影?”
“你連誰的都不知道就要看嗎?”
“我這不是怕你孤單寂寞!”
“……”
“誰的啊?”
“侯孝賢。”
左煜終於盤問清楚,拿手機在軟體上一搜:“你選的什麼破片子,都沒排期了。”
“之前忙著參加比賽,又被你氣的半死,沒時間。”溫淺予抱住胳膊。
左煜好不容易找到家還放映的,立刻買票道:“走吧,不堵車還來得及。”
為什麼對我好?又為什麼總是惹我不高興,卻還來在乎我的情緒?
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還是說,左煜你對所有朋友都這樣?
溫淺予站在原地,直到一陣寒風吹亂了髮絲,才恍然回神,心情此起彼伏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