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流轉,瞟了兀自顫抖不休的銀蛇姥姥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甜美的微笑:“……幸虧我早有防備,故意將你們藏在終南地宮的訊息偷偷洩露給了佘姥姥,否則天下之大,地底之深,就算她能感應角蟒魔祖的殘識,又怎能這麼快地找到?”
楚易奇道:“什麼?是你將她引到此處的?”
蕭晚晴嫣然一笑:“是啊。如果不是如此,怎能騙得這七個傻子心甘情願地解開劍符、開啟密殿?又怎能讓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救出你們?”
地上眾人齊齊大震,紛紛轉頭望來,醜怖變形的臉上盡是驚駭憤怒的表情。那蛇妖知道自己為她所利用,更是狂怒至極,嘶聲尖嘯,猛地甩舞彈起,想要撲將上來,卻又重重摔落在地。
楚易卻絲毫不為所動,哈哈大笑道:“妖女,你當我真是個嬰孩嗎?幾句花言巧語就想矇混過關?嘿嘿,楚某和你非親非故,你會有這麼好心來救我?就算蛇妖真是你招來的,你也無非是想要獨吞元嬰金丹,霸佔法寶,取蕭太真而代之……”
“你……”蕭晚晴俏臉生暈,眉尖輕輕一蹙,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來。片刻,嘆了口氣道:“楚公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晚晴絕沒有半分加害你的念頭。我背叛師門,冒著大險救你們出來,就是為了和你們結為盟友,一起平定這場浩劫的。”
“和我結成盟友?”楚易聽得大感滑稽,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指尖真氣凝集,原想立即殺了這滿口謊言的妖女,但不知為何,瞧著這張純真妖嬈不可方物的臉容,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幾丈開外,銀蛇姥姥、李元照等人咬牙切齒地怒視二人,恨火欲噴,喉中哧哧作響。
幾個天仙派妖女一邊痛吟,一邊尖聲罵道:“蕭晚晴,你這忘恩負義的賤婢!枉師尊這麼疼你護你,還將你立為本門嗣主,你居然做出這等吃裡爬外的行徑!”
“呸!等師尊來了,輕輕地念上幾聲法咒,定教你這賤人魂飛魄散,萬劫不得超生!”
蕭晚晴雙靨倏地潮紅一片,那純真而又妖媚的容顏竟像是忽然扭曲起來,格格大笑道:“忘恩負義?蕭太真對我的大恩大德,蕭晚晴二十年銘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終有一日,我要十倍、百倍地奉還!”
話語中所帶著森寒入骨的仇恨,令人聽得毛骨悚然。楚易心中微微一動,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楚公子,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啦!”蕭晚晴灼灼地凝視著楚易,清澈無邪的眼中忽然燃燒起熊熊怒火,咬了咬牙,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原是本朝燕王之女。二十年前,魔門為了製造內亂,故意挑唆當今皇帝李隆涯發動政變,推翻文澤天太后,大肆屠戮異己。李玄對我父王素來嫉恨,乘機捏造罪名,將我們……將我們滿門抄斬。”
楚易一愣,將信將疑,冷笑不語。
蕭晚晴冷冷道:“若不是臨刑之際,蕭太真見我根骨極佳,轉而擄納為徒,我早已經和家人一齊作了冤魂野鬼了……那時我剛滿兩歲,蕭太真以為我記不得這些事情,便編造了彌天大謊,說什麼我是突厥可汗的女兒,全族被唐軍屠戮,虧得她路過相救云云,要我隨她修煉天仙雙修大法,盜取他人真元,將來為族人報仇……”
“她哪知我出生之時便已吞服了記事珠,當日之事無不歷歷在目!這二十年來,蕭太真和李玄這兩個妖賊,處心積慮將我培養成他們稱霸魔門的工具,逼我為娼,以晴雪館主的身份,為他們收集情報、掩護行蹤……”
說到這裡,她眼圈微微一紅,聲音已有些顫抖起來:“我名義上是她的得意門生、‘天仙派三大嗣主’之一,實際上不過是出賣色相的女奴罷了。李玄那老賊,甚至……甚至將我作為陰陽雙修的鼎爐,把我辛辛苦苦盜來的男陽真元重新盜走……”
蕭晚晴忽然一頓,咬牙道:“楚公子,你看看我的左臂。”
楚易微一遲疑,火眼金睛光芒怒放,凝神掃望,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穿透綠袖,只見她那雪藕滑玉似的臂膀上刺了七朵紅梅,每一朵梅花都是由細密的紅針組成,直沒入骨,也不知究竟紮了多少針。瞧起來格外令人觸目驚心。
蕭晚晴珠淚忍不住倏然滑落,冷冷道:“一共兩千八百九十七支透骨針,每一針都是我自己扎的。為了報仇雪恨,我只有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每出賣自己一次,我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刺上一針,讓自己時時刻刻記住這屈辱仇恨!”
楚易心中大震,又是駭然又是憐憫,氣刀倏地消散無形。
蕭晚晴胸脯起伏,忍住淚水,咬牙道:“天可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