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一聲,衣裳飛舞,長髮飛揚,踉蹌坐倒在地,檀口輕顫,噴出兩口鮮血,灑得翠綠的道袍上點點殷紅。
狂風撲面,銀光電卷,九節白鐵劍如龍蛇呼嘯,在她四周繞舞一週,倏地飛回到張思道的手中。
唐夢杳晃了一晃,軟軟躺倒,周身經脈盡數被封,再也動彈不得。
龍虎道士歡呼雷動,叫道:“龍虎天師,天下無敵!”紛紛湧上前來,劍光閃爍,在她眼前不斷地晃動。
張思道負手踱步而來,風度翩翩出塵,嘆道:“唐仙子果然天資聰慧,不過雙十年華就有如此造詣,假以時日,超過虞夫人絕對不在話下。奈何天妒英才,造化弄人,委實讓人扼腕嘆息……”
唐夢杳俏臉雪白,胸脯急劇起伏,咬牙道:“你殺了我吧。”
“嗤!”在一旁的張五真劍尖一挑,已將她的衣帶割斷,淫笑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如果死有這麼容易,我們還修什麼道?求什麼仙?不如張五真今日就讓仙子欲死欲仙,一起探究陰陽兩儀的奧秘。如何呀?”
唐夢杳臉上飛紅,顫聲道:“卑鄙!”心中悲怒悔懼,恨不能立即死去。閉上眼,淚珠滾滾掉落。早知如此,適才寧可立即轉身投入洪爐,化為灰燼,也勝過受這群禽獸的玷汙折磨。
張思道走到爐邊,微笑道:“太一生兩儀,兩儀生萬物。道家修真,原本就該參悟陰陽合和的妙理,五真這話說得也沒錯啊。唐仙子修道十九載,也知內丹來之不易,既然決意要死,倒不如將女貞道丹送與張某,也算不枉了這些年的修行。”
這番無恥言語由他口中吐出來,竟是坦蕩自若,光風霽月,彷彿在諄諄傳道,說什麼玄學至理一般。
眾道士齊聲大笑,俱極興奮。劍光飛舞,片刻間就將唐夢杳的衣服割得七零八落,露出玲瓏玉體、如雪肌膚。
想不到這些平日裡道貌岸然的正派修真,背地裡竟真敢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舉。
楚易在爐中目睹這一切,怒火熊熊,幾次三番想要出聲喝止,奈何舌頭竟像是僵硬打結了一般,一聲也發不出來。
突然,舌尖一跳,從他喉嚨裡發出一個陌生磁性的聲音,哈哈狂笑道:“好一個‘道家修真,原本就該參悟陰陽合和的妙理’!張天師既有這等覺悟,何不加入我神門‘天仙宗’?嘿嘿,一夜之間殺了幾十個牛鼻子,謀寶害命,栽贓嫁禍……這等狠辣手段就連‘天仙宗’也比不上哪。”
眾人陡然一震,紛紛朝他訝然看來。
一言既出,楚易自己也是大吃一驚:這不是他的聲音,卻偏偏從他的喉嚨裡發出……聽這語氣,又分明是魔門人物,難道角蟒老怪的魔識已經滲入他的元神,控制他的肉身?
想到這裡,心底頓時一陣寒意森然,周身冷汗涔涔而出,又是恐懼又是悲涼。
張思道也不生氣,森然一笑,道:“角蟒老怪,你先彆著急,等我取了唐仙子的元丹,自會輪到你……”
那聲音大笑道:“角蟒老怪算什麼東西?也能和寡人相提並論?張天師號稱‘伏魔天師’,眼光也不過如此,太讓寡人失望啦。”
楚易一凜,又驚又奇,這個聲音似乎是從自己丹田內傳出的,磁性渾厚,玩世不恭,果然和他聽到的角蟒老怪的聲音大為不同。
倘若他不是角蟒魔祖,那又會是誰?自己體內何時又多了別的妖魔鬼怪?
張思道眯著眼凝視著他,微笑著沉吟不語,心中隱隱猜到了一個人,卻又覺得未免有些荒唐。
眾龍虎道士的注意力也紛紛從唐夢杳轉移到了楚易身上。
張五真黑臉煞氣一閃,喝道:“管你是什麼妖魔!竟敢在天師面前故弄玄虛,稱孤道寡?活得不耐煩了!道爺先宰了你再說!”
唸了一句法訣,長劍疾刺,凌空畫符,一道青紫色的火焰從劍尖噴吐而出,轟然向丹爐衝去。
那聲音透過楚易的口舌,嘿嘿狂笑道:“魑魅之火,也敢和閻王爭光?想當年寡人火燒蓬萊,煮沸東海的時候,你這牛鼻子還是蝌蚪哩……”
狂笑聲中,楚易突覺一股狂猛真氣從丹田處螺旋衝起,直灌右臂,身不由己地探出右手,凌空一抓。
“呼!”掌中光漪渦旋,猛地凸起,一道綠光火焰驀地從掌心怒爆飛衝,發狂似的螺旋卷舞,瞬間將張五真的長劍、手臂緊緊纏繞。
“五真小心!”張思道話音剛起,張五真便覺得熱氣撲面,呼吸猛一窒堵,一股難以摹狀的強大吸力將他硬生生地朝裡絞旋而去,渾身燒灼,神識劇蕩,真氣滔滔倒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