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破心思,不由得一凜,紛紛轉頭朝張思道望去。
張天師淡淡道:“凌波仙子此言差矣。‘軒轅六寶’是我們老祖宗軒轅黃帝留給後世的寶物,自當屬於我華夏子孫共有。怎麼就成了你靈寶派的私家之物呢?”
眾人見他挑頭,無不大喜,七嘴八舌附和道:“張天師所言極是!祖宗的寶物,憑什麼你一個人獨吞?大夥兒見者有份!”
“他奶奶的,你們華山偷偷霸佔了這麼多年,我們寬宏大量不予追究,你們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龍虎、茅山兩派道士一邊唇槍舌劍地誅討,一邊互相推擠,將天地洪爐團團圍住,個個義憤填膺,氣勢洶洶,倒真像是靈寶派搶了他們家當,佔了老大便宜一般。
眾人似乎都忘了到這裡來的目的,再沒人理會丹爐裡痛吼撲騰的楚易,也沒人在乎那失蹤不見的兩位舉人。
楚易暗自苦笑,心想:“仙妹說得不錯。這些人道貌岸然,貪婪虛偽,不比妖魔高明多少。就算我現在回覆原貌,他們為了逼問法寶下落,多半也不會對我客氣。”
凌波仙子冷笑不語,那兩個靈寶道姑卻嚇得哭哭啼啼,叫道:“你們好生無賴!這天地洪爐本來就在我們華山之上,當然是靈寶之物,哪有這等強搶豪奪的!”
一個黑臉虯髯的龍虎道士嘿然笑道:“小道姑胡說八道。華山上的東西憑什麼就是你們靈寶派的?五百年前,我們天師道的寇謙之寇真人在華山建觀修行的時候,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是液體呢!”
眾龍虎道士哈哈大笑,齊聲道:“張五真說得不錯!先入者為主,天師道在華山上的歷史可比靈寶派久遠多了,這裡的一石一草都是我們的。小道姑快快帶著老虔婆滾下山還俗去吧。”
眾人轟然,一時間,謔笑挖苦的話語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沸沸人群之中,只有唐夢杳默然不語,蹙著眉尖,妙目澄澈,頗為不以為然。容貌如畫,翠裳飄飄,像是碧葉白蓮,出汙泥而不染。
楚易心中怦然一跳:“這麼多人當中,只有唐仙子最為善良單純。但她也未免太過膽小軟弱,身為掌門,竟不敢站出來喝止道眾。”
凌波仙子怒極,喘著氣,冷笑道:“好啊。既然你們這麼有膽量,只管痛痛快快將我一劍殺了,搶走神爐就是。這些囉嗦廢話,還是留著和紫微真人、太乙真人去說吧。”
眾道士一怔,大眼瞪小眼,喧囂聲頓時小了下來。
雖然眾人見寶起意,凌波仙子又身負重傷,但她畢竟是當今十大散仙之一,積威猶在,沒有十足把握,誰也不敢第一個以身犯險。
更重要的是,紫微真人、太乙真人兩大散仙威震天下,即便是張天師也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
就算逞一時之快,搶走天地洪爐,也未必有福消受。想到這裡,眾人發熱的頭腦不由稍稍清醒,兇念大斂。
張思道微笑道:“商仙子言重了,我們到這裡是奉旨追拿妖魔,可不是來戕害同道的。”
轉頭瞥了一眼那黑臉虯髯的道士一眼,目光閃動,淡然道:“五真,聖命不可違。你說我們回去之後,當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張五真心領神會,大聲道:“迴天師,眼下證據確鑿,水落石出。華山靈寶派勾結妖魔,行刺皇上,謀逆叛亂,十惡不赦。事情敗露之後,華山道眾又殺人滅口,挾持兩位舉人逃之夭夭。只剩下逆賊商歌等十一名道姑,藏匿於山洞之中,負隅頑抗,被我們齊心合力,當場擊斃!”
龍虎道士齊聲歡呼吶喊,劍光閃動,七十餘柄長劍紛紛指向凌波仙子三人。
一時青光吞吐,寒氣襲人,只要張思道一聲令下,立即將商歌等人亂劍刺死。
楚易驚怒交集,想不到張天師為了奪取天地洪爐,竟絲毫不顧道門之誼,悍然構陷嫁禍,置靈寶派於死地!
但立時明白,張思道這麼做的目的,還有一大半是為了藉機清除“仙佛大會”的對手,奪取國師之位,獨霸道門。
茅山修真鬨然,唐夢杳再也忍不住,蹙眉道:“張天師,靈寶派究竟有沒有和妖魔勾結,現在論斷還為時過早;就算有,也不該由我們越俎代庖。依夢杳之見,應當將妖魔與商仙子一齊帶回京城,交給刑部審查明斷。”
凌波仙子秀麗的臉容都已變得扭曲起來,格格厲笑道:“唐仙子,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你也太不瞭解張思道這老賊了。這等趁火打劫、一箭雙鵰的大好機會,他又豈能錯過?小心他連你們也一起殺了滅口。”
她目光怨毒地瞪著張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