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楚易腦中閃過了萬千個念頭,但卻沒有一種法子真正可行。心亂如麻,說不出的焦慮駭懼。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收齊了五大神器,卻偏偏功虧一簣,眼看要和秦始皇同葬玄宮,不由又是悲怒不甘,又是滑稽可笑,暗想:“老天啊老天,難道你讓‘仙人引’帶我到此,就是為了將我送入秦始皇的棺槨麼……”
忽然心念一動,靈光霍閃,大喜叫道:“是了!棺槨!蕭姑娘,我們可以躲到棺槨裡去!”
“棺槨?”蕭晚晴妙目一亮,笑靨綻放,拍手笑道,“不錯!楚公子,你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試想,以秦始皇這等深沉狡智的梟雄霸主,既已處心積慮設計了這等毀滅地宮的機關,又怎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那稀有黑銅重逾萬斤,固若金湯,自是為了在這樣的情形下保護他的屍體。
天下又有哪個盜墓賊在偷走法寶之後,面臨銅人、金獸的夾擊,不想著逃之夭夭,而竟會大悖常理,自己躺入棺材中呢?只要他一進入甬道,流沙噴發,即便他是鋼筋鐵骨,也只好變作地宮的新材料了。
想通此節,兩人再不遲疑,狂風似的掉頭往墓宮裡衝去。
身後轟隆震響,紅光噴吐,流沙已經滾滾直衝而下,翻掀起滔滔火浪,呼嘯著澎湃捲入。幾十名銅人不及閃避,登時淹沒其中,蹤影全無。
兩人急電似的抄空飛掠,從狂奔亂走的銅人、金獸之間穿行閃過,直衝黑銅棺槨。
流沙速度極快,震耳轟鳴,炎風火浪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哧”的一聲,蕭晚晴的綠裳忽然著火。
眼見避無可避,楚易大凜,叫道:“蕭姑娘,你先進去!”左手一推,不顧一切地將蕭晚晴飄然送入棺中,自己則閉集真氣,翻空飛舞,施展“迴風返火大法”。
“呼!”雙掌碧氣滔滔奔卷,撞在流沙火浪上,登時將當先的沙浪打得沖天高躥。
後面的流沙隨之層層翻湧,攀升如重重大浪,頓了一頓,驟然坍塌奔瀉。
藉著這片刻空隙,楚易順勢抄空飛舞,急落而下,衝入棺中,耳畔只聽見蕭晚晴的驚叫:“小心!”
金沙亂舞,火光撲面,半空中,那道道流沙如金黃色的巨獸猛禽,朝他們呼嘯猛撲而下。
“砰!”千鈞一髮之際,楚易雙手一拉,黑銅棺蓋轟然關上,四周登時一片黑暗。
火焰噼啪聲、密殿坍塌聲、銅人金獸的怪吼聲……全都被隔絕在外了,只有蕭晚晴的尖叫聲依舊在楚易耳邊迴盪,震得他險些聾了。
銅棺厚重,裡面的空間並不很大,僅容得他們緊貼側臥。
楚易恰好如嬰孩似的被她摟在懷裡,軟玉溫香,肌膚相貼,那雙藕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豐盈彈性的胸脯正好包夾住他的頭顱,與他火眼金睛咫寸相對……
一時間楚易神魂顛倒,方才的驚險後怕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哪裡還管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即使這般身困棺中,永無窮盡,他也毫無所謂了。
“楚公子?楚公子?你……你沒事吧?”眼見楚易半晌沒有聲音,蕭晚晴只道他適才為了救自己,被最後一道流沙擊中,心中一沉,死裡逃生的喜悅登時蕩然無存,惶急之下,聲音也顫抖起來。
楚易正自心猿意馬,深得其趣,哪裡捨得抬起頭來?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以示他還健在。
蕭晚晴鬆了口大氣,喜道:“你沒受傷吧?我還以為……”臉上一紅,剩下的半句話便沒有說出來。
楚易溫熱的鼻息吹在她的胸乳、脖頸上,蕭晚晴周身登時一陣酥軟,忽然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了。“啊”地一聲,耳根燒燙,嗔道:“你……你這人……”羞不可抑,將他輕輕朝外一推。
楚易猝不及防,棺內又極為狹窄,登時一頭叩到黑銅棺板,“哎喲”叫了一聲。
蕭晚晴嚇了一跳,正要脫口詢問,旋即又想,他堂堂兩大散仙胎化易形,這區區棺板又怎撞得疼他?多半又是故意誇張使詐,賺取自己同情。當下“呸”了一聲,紅著臉只不理會。
楚易胎化之後,性子雖然變得風流輕佻許多,但七天之期未滿,楚、李二人的神畢竟尚未完全吸融,本性仍頗為單純,被她拆穿,頓時大為不好意思,狼狽之餘,唯有一裝到底,哼哼唧唧地假意呼疼。
兩人彼此原本就有些好感,今夜化敵為友,同生共死,無形之中已與對方的關係又拉近了一重。此刻大劫餘生,同棺共穴,肢體相接,呼吸互聞,心裡更漾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楚易心中怦怦亂跳,過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