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氣得渾身發抖,眼看晏小仙被他們用麻繩勒得嚴嚴實實,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疼惜,顫聲道:“好兄弟,都是我連累了你!”
晏小仙出奇的從容鎮定,嫣然一笑道:“大哥,是我害了你才是。罷啦,反正我們就是去考試當官的,現在先去見識見識衙門到底是什麼模樣,權當演練就是。”也不反抗,笑吟吟地任由眾官差推搡呼喝,朝樓下趕去。
旅舍中眾人聽見聲響,都圍來探看究竟。見是這兩人,頓時嘈聲大起,議論紛紛,驚歎有之,詫異有之,鄙夷有之,幸災樂禍亦有之。
眾官差得意洋洋,叱罵推打,將兩人趕上兩輛囚車,徑往衙門而去。
寒風呼嘯,大雪飛舞,撲打在楚易滾燙赤紅的臉頰,融化為道道冰水。他羞憤悲怒,心亂如麻,一生中從未受過今日這般委屈羞辱。
自小居於閩地鄉野,人情淳樸,哪曾識得人心險惡?一路赴京,單純樸直,與人為善,不料卻莫名其妙被構罪陷害。現在莫說什麼中舉及第,為國效忠,能不能逃脫罪名,活著離開萬壽縣都難以料知。
囚車轔轔,駛過白雪茫茫的通化門大街。到了岔路口,囚車突然西轉,朝西邊的白虎門急馳而去。
楚易隱隱覺得不妙,驀地想起夥計所指的衙門方向赫然是在東邊,心中一凜,叫道:“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裡?”
那幾個官差獰笑道:“閉嘴!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不待他說話,撕下一條布幅,將他雙眼、口、耳蒙堵嚴實。
楚易憤怒驚駭,發不出聲,奮力掙扎,卻被當腹重重踹了一腳,疼得眼冒金星,險些暈厥。耳邊風聲呼嘯,車馬轔轔,隱隱聽見有人和押解自己的官差含糊說了些什麼,然後便聽見城門開啟的聲音。
車身搖震,顛簸不已,似乎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行進了許久,隱隱約約聽見夜梟悲啼,以及野獸淒厲的咆哮聲。
“吱嘎”一聲,車輪頓住,囚車開啟。幾個官差將他一把扯了下來,重重摔在雪地上。積雪高厚,他一頭栽下,幾乎大半個頭顱都陷在雪堆中,冰冷徹骨。
“小子,你的墓地到了。”捕快在他耳邊森然獰笑,猛地將他的蒙布扯開,一把提了起來。
雪花飛舞,四野茫茫,幾座險峰高崖連綿雄矗,桀然壓頂,蒼鷲鳴叫,當空盤旋。也不知是在什麼荒山腳下。
楚易轉頭四顧,瞧不見晏小仙身影,又驚又怒,叫道:“我義弟呢?你們將他藏哪兒去了?”
三個官差面面相覷,哈哈狂笑。捕快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踩著他的胸口,斜睨笑道:“都說福建蠻子盛行男風,果然名不虛傳。他奶奶的,你小子死到臨頭,還記掛著小白臉相好的?放心放心,等李公子玩膩了,整殘了,自然會將你的親親好義弟送到這兒來和你陪葬,讓你們做一對風流野鬼,黃泉結伴。”
“禽獸不如的東西!”
楚易腦中轟然一響,熱血上湧,憤怒中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大叫一聲,雙手托住捕快的腳掌,朝上霍然一推,頓時將他丟擲數丈開外。自己“呼”地一聲,翻身跳了起來。
“噗!”雪沫狂舞,那捕快在雪地裡蜷成一團,痛嚎連聲。
楚易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己哪來的神力。此時體內怒火熊熊,一團熱氣渾身遊走,上躥下跳,轟然鼓舞,彷彿將欲爆炸開來。
剩下兩個官差驚駭錯愕,看了看滿地打滾的捕快,又看了看怒容滿面的少年書生,一時不知發生何事。
“操你奶奶的,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福建蠻子剁成扁肉,給老子下餛飩麵吃!”捕快顫巍巍地爬起身來,揉著脖子怒吼。
兩官差如夢初醒,義憤填膺,罵道:“小浪蹄子養的,敢對王大人動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媽的,王大人就好比我親爹,除了我老孃,誰敢動手打我親爹?”
兩人怒罵聲中,刀光飛舞,一左一右撲了上來。
楚易一介書生,連雞也未曾殺過一隻,何嘗見過這等架勢?眼看刀光繚亂,心中早已著慌,踉蹌後退,心道:“我命休矣!”想到連晏小仙最後一面也不能見著,即將永訣,心中頓時一陣大痛。
胡亂之中揮出一掌。指掌方動,體內熱氣頓時如滔滔狂潮,直衝掌心。
“呼!”一道淡綠色的氣光忽地從掌心噴吐而出,蓬然鼓舞,正好衝撞在左面官差的額頭。他“啊”地一聲慘叫,突然紙鳶似的飄了起來,滿口噴血,翻空飛跌,一頭栽入雪地裡,雙腳亂蹬,半天爬不出來。
餘下一名官差大吃一驚,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