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上掛滿晶瑩的水線,分不清究竟是水珠,還是淚痕。
楚易喘息著轉頭望去,妖蟒蜷縮著匍匐在雪地上,一動不動,血肉模糊,紫血凝結為薄冰,閃耀著淡淡的紅光,已經死去多時。
他如釋重負,心中忽地又是一凜,有氣無力地道:“賢弟,你……你的傷勢怎樣?沒……有大礙吧?”
見他氣息奄奄,卻仍這麼關切自己,晏小仙眼圈不由得一紅,正想說話,遠處忽然隱隱傳來一聲呼嘯。
兩人轉頭望去,數百點銀光繽紛閃耀,迅速逼近。
晏小仙一凜,低聲道:“是張天師他們追來啦。大哥,我們快躲上一躲。”纖指飛彈,幾道金光激射而出,穿入妖蟒巨軀。
“哧哧”連響,青煙直冒。轉瞬之間,那盤桓如山的巨蛇屍體便化為一汪膿水,蒸騰得一乾二淨。
楚易一怔,奇道:“為什麼要躲……”話音未落,臉上燒燙,登時會過意來。
先前他為了解救皇帝,情急之下忘記晏小仙的叮囑,當眾揭穿角蟒魔祖,指明李芝儀已死,不啻於自己招供知道李芝儀及那袋修真法寶的下落。張天師等道門高手又怎會放過他們?
此處荒山野嶺,倘若真被他們追上,搶了法寶,殺人滅口,再嫁禍給死去的角蟒魔祖,豈不冤枉透頂?
晏小仙四下眺望,雙眼驀地一亮,背起楚易騰空飛掠,身形曼妙地穿過那道瀑布。
瀑聲轟隆,水珠密雨般撲面打來,清涼徹骨。
水簾後柳暗花明,那陡峭溼滑的絕壁上,赫然竟有一個極為隱秘狹窄的洞穴。
楚易又驚又奇,不及細看,晏小仙已足尖飛點,揹著他在溼滑的陡壁上飄然抄掠,輕輕巧巧地鑽入洞穴之中。
洞穴狹小,兩側石壁如刀削斧鑿,僅容兩人側身而行。一陣陰寒冷風從裡倒灌而出,吹得兩人寒毛直乍。
這時,洞外呼嘯聲越來越近,追兵距離此處不過兩三里之遙。
晏小仙一咬牙,顧不得許多,低聲道:“咱們先到裡面躲上一躲,等那些牛鼻子走了,咱們再回長安,另做打算。”
楚易體內真氣翻江倒海,攪得五臟六腑都直欲顛散開來,周身忽冷忽熱,難受至極,一時間說不出話,只能點頭示意。
晏小仙從懷中取出“乾坤袋”,探手入囊,夾出一個八角銅鏡,斜斜放在洞口。
“哧哧”連聲,月光穿過瀑簾,斜照在銅鏡上,登時折射出數十道銀光,交織成淡淡的水光氣罩。洞外影像頓時隔絕。
晏小仙左手開啟火摺子,揹著楚易,徑直往洞裡移去。朝裡蜿蜿蜒蜒走了幾十步後,柳暗花明,到了一個較大的鐘乳石洞中。
楚易“咦”了一聲,驚訝無比,忖道:“想不到這山洞外小內大,其中竟別有乾坤。”
洞中鐘乳石柱參差縱橫,高高低低如狼牙交錯。火摺子光焰跳躍,壁上黑影長短伸縮不定。幽暗的光線裡,一切顯得撲朔迷離,陰森詭異。
側耳傾聽,依稀有“丁冬”的泉水聲,甚是悅耳。循聲望去,右前方石壁上竟又有一個甬洞,幽深黑暗,也不知通向何方。
晏小仙妙眸光芒閃動,喜道:“是了!大哥,此處必是角蟒老怪的巢穴。”
妖怪為了躲避道門修真的誅討,修煉的洞府往往選擇得十分隱秘。晏小仙料想角蟒魔祖定是打算劫持自己二人逃回此處,逼問出法寶下落,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陰差陽錯,其巢洞反倒成了他們的避難所。
想明此節,晏小仙心中大定,揹著楚易七折八轉,朝裡奔去。
甬洞迤邐蜿蜒,霓光隱隱,一道道絢彩光線縱橫交錯,神秘而又妖麗。水聲越來越響,陣陣陰風倒卷而出,潮溼腥臭之氣撲面而來,其中又夾雜著一種濃烈而奇特的香氣,混雜一起,說不出的古怪,燻得楚易昏昏欲睡。
兩人奔到甬道盡頭,水聲嘩嘩,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洞窟高闊幽深,千奇百怪的鐘乳石組成各種奇觀異景,又彷彿無數飛禽盤旋、怪獸蹲伏。四周石壁雖然凹凸不平,但卻晶瑩剔透,光潔如玻璃瑩玉,絢彩紛呈,流離變幻,宛如置身迷離仙境。
洞窟正中,一道淡藍色的月光筆直地投射而下,將洞內映照得雪亮透徹。定睛望去,頂壁赫然竟有一個兩丈方圓的裂口,從山頂洞穿,直達這山腹密窟,而後又筆直貫穿地底,形成一個深不可測的洞淵。
那束輕紗淡霧似的月華光柱中,一道道晶瑩的流泉水線閃爍著萬點瀅光,密雨連珠似的從頂壁裂洞飛瀉而下,形成了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