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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正自全神貫注,如醉如痴,忽然聽見下方傳來“丁當”脆響,悅耳動聽。

楚易心中一凜,凝神察探,聽見輕柔的腳步聲,如落花流水,沿著盤梯朝上走來,距離頂層不過兩重樓了。

當下急忙又退回角落,抱住伍妃二人,念訣隱形。

腳步聲越來越近,過了片刻,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他拾級而上,淡藍的月光穿過窄小的石窗,斜照在她的玲瓏剔透的身上,如輕煙淡霧,朦朦朧朧,美得就像一個恍惚的夢。

楚易心中突然嘭嘭大跳起來,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彷彿生怕呵一口氣,就吹散了這絕美的圖景。

那白衣女子衣袖獵獵,迎風站定。赤足如雪,黑髮飄揚飛舞,背對著楚易,凝望著對面牆上的詩文,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過了半晌,才徐徐轉過身來。

月華如水,照在她的臉上,煥發著淡淡的聖潔白光。

楚易耳邊轟然一響,萬籟俱寂,心跳瞬間頓止。腦海中空空蕩蕩,蒼蒼茫茫,似乎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突然感覺到心臟嘭地劇震了一下,然後一下接著一下,快速跳動起來,越來越猛烈,伴隨著一陣陣抽搐似的擴張和劇痛,讓他疼得幾欲窒息。

直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人世間竟有一種這樣清純而不帶一絲瑕疵的絕色,讓萬籟失聲,風月失色;竟有一種這樣聖潔而奪目的美,讓他不敢逼視,自慚形穢。

那白衣女子渾然不覺他的存在,秋波流轉,一寸寸地掃望著牆上的刻文,突然微微一震,全身凝固,妙目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上方的牆壁,像是痴了。

過了良久,才聽見她夢囈似地嘆了口氣,低聲吟道:“問春風,相思是何物,海角天涯,千絲萬縷,全是癲狂柳絮。萬水千山又一年,簷前歸燕,知否,伊人訊息?人道離恨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偏又逢,梅子黃時雨,怎奈得,這次第!只恨此身非游魚,一江春水,綿綿流向東海去。”

聲音如玉珠落盤,清泉漱石,又帶著一種奇異動人的節奏,直聽得楚易神魂顛倒,毛孔盡開。

再往下聽了幾句,他心中忽然一動,覺得詞句似曾相識,默讀片刻,心中陡然大震:是了!這不是當年楚狂歌唱與蕭太真聽的那首歌的歌詞嗎?

霍然抬頭望去,但見石壁上果然刻了那兩闕歌詞,但字跡娟秀圓潤,入石三分,像是某個女子以指力刻上去的,與四周那些詩文截然不同。

楚易又驚又奇,心道:楚前輩唱的歌詞怎會刻在這大雁塔中?刻這首詞的究竟是什麼女子?這白衣仙女是誰?和楚前輩又有什麼關係?

腦海中閃過萬千疑問,冥思苦想,恨不能喚醒楚狂歌的元神逐條詰問,卻偏偏無計可施。

那女子怔怔地站了片刻,眼圈微微一紅,兩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流過雪白的臉頰,在那小巧的下巴上停頓了剎那,倏然滴落,在楚易面前的石地上濺起美麗的淚花。

楚易心中大痛,憐愛更甚,恨不能將她摟入懷中,溫言呵護,撫平其創。

就在這時,寺內鐘樓突然傳來一聲鏗然鐘鳴,嗡嗡震盪,既而又聽見驚呼聲、吶喊聲、怒吼聲……四處呼應,越來越響。

那白衣女子一震,從恍惚中醒過神來,眉尖輕蹙,秋波流轉,憑窗下眺。突然翩翩躍起,素袍鼓舞,如白雲飛揚,朝下方悠然飄去。

楚易痴痴地凝視著她,正自入神,見她突然一躍而下,這才陡然驚覺,急忙衝到視窗,凝神四眺。

夜色茫茫,哪裡還有她的人影?

只聽見黑暗中有人不住地叫道:“抓刺客!”“別讓他跑了!”吶喊聲此起彼伏,洶洶鼎沸。

寺中燈火一盞接一盞地亮了,火把漫漫,紅潮似地四處湧出,眾多和尚東奔西竄,也不知在追尋著誰。

楚易心中一凜:“難道這些和尚找的人就是她嗎?糟了,慈恩寺的和尚據說個個修為高強,也不知她能不能逃得脫?不如我混水攪亂,將和尚引開,助她一臂之力……”

此時此刻,一顆心全縈繫在她的身上,也不管她是否所謂的刺客,做了什麼惡事。就是她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他也會找出萬千個理由為她開脫。

正欲躍下大雁塔,心念一動,想起那牆角的杜如晉仍是李玄的模樣,若被這些和尚發現,說出真相,自己先前的計劃又盡數落空。

當下一把將他提起,亂搖一氣,變回原來的樣貌,重新挾在臂下,對著兀自昏迷的伍慧妃微微一笑,低聲道:“伍娘娘,今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