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牆上分分合合,我忘了所有的一切,疼痛、歡愉、喜悅……交纏在一起,讓我幸福得哭泣。楚郎,楚郎,我多麼喜歡你啊,喜歡得都不知該怎麼對你了!當你緊緊地抱著我,在我身體內爆發,我多麼想就這麼和你一齊炸成碎片啊,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在六道里輪迴,不管是地獄還是仙界,只要有你。”
蕭太真淚珠一顆接一顆地湧出,悽然笑道:“楚郎,那一夜我交給你的不僅僅是我的身體,還有生生世世的承諾,和一顆只為你跳動的溫柔而脆弱的心,但你,為何棄如敝屣?
“我整夜捨不得睡,依偎在你懷裡,看著你睡熟的微笑的臉,聽著你的心跳呼吸,心裡是那麼幸福甜蜜。在你耳邊,我低聲地自言自語,說著這一年對你的思念,說著我對你銘心刻骨的歡喜。那些沒羞沒恥的話,從前我想一想都會臉紅,但為什麼對著你竟會滔滔不絕?楚郎,如果讓你聽見了,是不是會更加輕賤我,瞧我不起呢?
“天亮了,你睜開眼睛,看見我的笑臉,你的微笑突然凍結了,眼睛裡滿是驚駭震愕,半天才失聲叫道:‘是你!雪蓮花呢?’我那時太過歡喜,竟瞧不出你的異樣,笑吟吟地從床邊拾起那枝雪蓮花,遞給你。你的表情好生古怪,像是笑,又像是在哭,半晌才喃喃地說:‘是你,原來……昨晚是你。’
“你看著床上的落紅,看著我脖子上、胸脯上的吻痕,什麼也說不出,忽然,你緊緊地抱住我,你的熱淚流過我的脖子,燙得我渾身發軟。那時我多麼傻,竟然以為那是你為我流的眼淚。
“當你凝視著我,鄭重其事地說你要娶我,我腦中轟然一響,腦中一片空白,我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幸福居然可以屬於我。如果……如果我那一刻突然死了,該有多好啊。
“之後的一個月,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你帶著我見過了你的父母,正式提起了婚事。不知為何,你對你的父親極為冷淡輕慢,但他卻對你百依百順,見了我格外歡喜。否則,以當時天下‘重世家、輕寒門’的風氣,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無權無勢的鄉野村女,又怎麼能准許嫁入尚書府?
“楚尚書之子即將迎娶吐蕃村女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長安。朝中與你父親結怨的人眾多,於是誹謗四起,說我是吐蕃奸細,楚尚書娶吐蕃兒媳,就是裡通敵邦,圖謀造反。但皇帝對你父子恩寵正深,毫不理會,還特意送來了賀禮。
“婚禮前夕下起了綿綿細雨,春寒料峭,我坐在房裡,丫鬟給我梳著髮髻,想著明天就要嫁給你了,心裡好生歡喜。
“但突然之間,奇變發生了。門外馬嘶人吼,數千金吾衛將楚府團團包圍,王太監帶著幾個將軍和數百名道、佛高手衝了進來,叱責你父親是魔門妖人,勾結妖魔奸黨,私通蠻邦,意欲作亂。
“王太監宣完旨,官兵一擁而入,要捉拿你父親。楚府頓時亂作一團,你父親哈哈大笑,突然使出了一記‘太乙離火刀’,將王太監和兩個將軍燒成幹炭,帶著你我朝外飛逃……”
聽到此處,楚易氣血翻湧,耳邊突然響起雷鳴般的吶喊、號叫、驚呼,夾雜著刀劍脆響以及劈啪的火聲……
眼花繚亂,恍惚中似乎看見火光沖天,人潮洶湧,在府宅花園之間奔竄。濛濛細雨之中、對面亭閣飛簷之上,俏生生地站著一個人影,白衣勝雪,容顏似畫,一雙秋波似悲似喜,僧帽念珠,竟是一個女尼……
楚易“啊”的一聲,如五雷轟頂,天旋地轉,眾多往事潮水似地湧入心頭,脫口叫道:“雪蓮花!”
蕭太真格格尖聲大笑,森然道:“不錯!楚郎,你總算想起來了嗎?就在楚府南端的文華閣上,我們遇見了南海慈航劍齋的幾個女尼,你當時就像被雷電當頭劈中,失魂落魄,呆呆地看著其中一個尼姑,大叫道:‘雪蓮花!雪蓮花!你終於來啦!’”
她眉尖一揚,眼波中充滿了怨毒、怒恨,咬牙微笑道:“楚郎,到了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你的‘雪蓮花’不是天山雪蓮,不是我,而是這個女尼的名字,一年前你重傷昏迷時不住喊著的竟是她的名字!
“原來……原來那夜你等的不是我,而是那個賤人!當你抱著我,吻著我,和我歡好纏綿的時候,心裡想著的竟然是那個賤人!楚郎,楚郎,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
楚易聽得頭痛欲裂,只是不斷地喃喃道:“雪蓮花!雪蓮花!”
蕭晚晴驚怒交集,驀地咬破舌尖,奮力施展“天音大法”,叫道:“楚郎,你別聽她胡說!你是楚易,可不是楚狂歌!”聲音清脆明晰,傳入楚易耳中。
楚易心底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