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易的督促下,西唐偵騎四出,多方蒐集情報,發現西域、南疆情形果然一如其所言,唐元宗驚駭震怒之餘,對他更是言聽計從。
當下唐元宗聽從楚易密諫,一方面隆重接待各國番使,裝作毫不知情;一方面暗自調兵遣將,加強京畿防衛,並命令邊疆藩鎮悄然聯成防線,互為援引,枕戈待旦。
但魔門各宗倒是出人意料的風平浪靜,除了繼續派出各番國使節,到長安朝貢之外,一直未見有其他舉動。
就連攻入昆墟州、康居州、月氏、于闐等地的番軍,也都漸漸無聲無息地撤了回去,朱雀七宿也再不見蹤影。
想必這些魔酋真以為李玄除掉天師道,是為魔門掃清障礙,準備即將到來的仙佛大會,因此也都暫罷干戈,予以積極配合。
但楚易心裡異常清楚,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因此,之後的幾日,他更是忙忙碌碌,加緊協調部署。
白天,楚易或是進宮與皇帝密議國事,或是在府中接見達官顯貴;夜裡,則與晏小仙二女既濟雙修,修煉《素女真經》,幫她們恢復經脈、元氣。
有了紫微門眾妖女源源不斷的準確情報,又有蕭晚晴二女在一旁出謀劃策、指點相助,楚易很快便知己知彼,將百官家底、行政之道掌握得滾瓜爛熟。
他大刀闊斧,雷厲風行,著力提攜忠勇幹練的官吏、將帥,將那些溜鬚拍馬的奸佞、碌碌無為的庸才,要麼劃入亂黨,收監候審,要麼調職遷移,幹些閒差空活兒。
短短三日之內,滿朝文武已被更替大半,氣象一新。
文武百官無不凜然敬畏,唯他馬首是瞻。即便是裴永慶之流,也對他更加畢恭畢敬,連正眼也不敢瞧上一眼。
現在的楚易,真可謂是一人之下,億人之上,直可呼風喚雨,翻天覆地了。
但是夜深人靜之時,在床上醒來,看著身旁錦衾中的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聽著遠處虛無縹緲的仙樂,他都有片刻的恍惚,記不起自己究竟何人,身在何地。
那一刻,蒼涼的月光透過窗欞,斜照在地上,影子就像一個斜長的梯子,好像要引導著他,登向那混沌而無法預知的前方。
第十九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又下雪啦。”
蕭晚晴掀起捲簾,窗外,鵝毛大雪無聲無息地飄卷著,被狂風一吹,繽紛亂舞,撲面而來,一朵朵落在臉上,化成晶瑩的水滴,滑過頸脖,清涼直沁心脾。
夜色朦朧,放眼望去,梅湖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四周點綴著無數橘紅的燈光,給這寒冷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暖意。
側耳聆聽,隱隱可以聽見歡歌笑語,似有若無。
南邊兒遠遠地傳來幾聲尖銳的炸響,幾朵煙花破空飛起,彩菊似地炸散開來。接著爆竹轟鳴,煙火縱橫呼嘯,將漫天雪花映照得絢麗萬端。
蕭晚晴放下捲簾,嫣然一笑,道:“瞧那方向,像是北曲諸樓。今年過年這般熱鬧,歌舞昇平,可真多虧了我們齊王啦。”
晏小仙淺淺地啜了一口酒,笑道:“可不是嗎?今夜宜春院裡,又不知有多少達官顯貴正眼巴巴地盼著齊王大駕光臨呢。不過大家再也見不著那位郭祭酒的身影啦!”
前幾日,獄中的郭若墨聽說楚易平定李木甫的叛亂,只道抓著了救命稻草,急忙咬破手指,連夜血書了一篇《大唐齊王赤心護聖除魔降妖賦》,歌功頌德,極盡肉麻吹捧之能事。
不料看得楚易怒從心頭起,雞皮遍體生,又將他罪加一等,發配北疆充軍,正好應了他賦文的最後一句話:“大風起兮雲飛揚,今得猛士兮守四方,壯哉!”
此刻被晏小仙這麼一提,楚易不由莞爾,差點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哈哈笑道:“今年春寒料峭,瑞雪連天,也不知這位郭猛士戍守邊疆,吃不吃得消?”
晏小仙笑道:“大哥放心,憑這位郭猛士的三寸不爛之舌,現在何須頂風冒雪地站崗放哨?多半正大施‘馬屁神功’,將那位北疆節度使寧福海寧大人拍得心花怒放,一起把酒言歡呢。”
楚易一拍大腿,嘆道:“不錯,本王失策!應當將郭猛士發配天山,那麼他現在就可以立即和回鶻軍浴血相戰,馬革裹屍,提攜玉龍為君死了。”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燭火搖曳,酒光閃爍,照耀得二女笑靨越發嬌豔動人。
梅湖小築內,爐火熊熊,暖意融融;窗外雪花飛舞,煙火怒綻,像是一個朦朧而絢麗的美夢。
喝了幾杯黃醅酒,晏小仙臉上紅暈泛起,更添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