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照翩翩那夜所言,這柄北斗神兵中的火屬神器不是被黃帝用於封鎮朱雀,流落在南荒某個神秘之地嗎?張宿又怎麼知道它的下落?
是了,難道今夜朱雀七宿齊聚長安,也是因為感應到了“玉衡劍”的靈力麼?這麼說來,莫非玉衡劍也在長安附近?
霎時之間,他心中湧過萬千紛亂的念想,隱隱之中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但卻又似乎更加迷惑了。
楚易正想旁敲側擊,從李思思這兒打探出更多的隱秘,忽然聽見遠遠地傳來隆隆馬蹄之聲,隱隱夾雜著叱呵吶喊以及皮鞭破風的銳響,似乎有大軍從長街上賓士而過。
循聲望去,只見無數火炬漫漫閃耀,如滾滾紅龍,從王府圍牆外蜿蜒而過。繼而馬嘶人吼,紛紛頓住,竟像是將齊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李木甫那老賊當真先動手了。“
楚易心中一沉,霎時間猜到了大概,想不到晏小仙和蕭晚晴的擔憂這麼快便應驗了。
大門嗵嗵擂響,王府內的燈火次第亮了,許多丫鬟、僕人紛紛披衣出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片刻,幾個家丁提著燈籠,領著數十人往梅湖小築走來。當先一人黃袍獵獵,長鬚飄飄,赫然是張飛羽。
後面跟隨了幾個龍虎道士,俱是殺氣騰騰,有恃無恐。
楚易怒火騰地躥了上來,殺機陡起,哈哈一笑道:“深更半夜,本王還當是什麼妖魔邪魅,想不到卻是龍虎天師。不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張飛羽面無表情地道:“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王爺又何必這麼惴惴不安?”
旁邊一個太監緩步上前,揮了揮拂塵,尖聲道:“王爺,陛下有旨,請王爺即刻入宮,有要事相商。”
四周奴婢無不變色,竊竊私語,都覺大禍臨頭。
蕭晚晴混雜在人群中,俏臉雪白,妙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楚易,心中擔憂無已。她好想隨他前去,分憂解難,卻又偏偏不能撂下晏小仙。
楚易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擔心,揚眉笑道:“很好,本王正好也有要事向皇兄稟報。”昂然闊步,隨著眾人一起朝外走去。
楚易心念一動,生怕李思思等不及他回來,就殺了蘇瓔瓔,追問玉衡劍下落,當下又轉頭傳音叮囑道:“好妹子,務必等我回來,再一起對付那老牛鼻子。”
李思思似是對他極為信心,嫣然一笑,點頭示意。
出了大門,只見王府外密密麻麻站了數千甲士,沿街蜿蜒,在火光照耀下如金鱗長龍,蔚為壯觀。
門口立了個濃眉虯髯的將官,正是公孫長,瞧見楚易出來,臉上頓時閃過尷尬愧疚之色,低聲道:“王爺,屬下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萬請海涵……”
“放心放心。忠君護國,懲奸除惡,本來就是你分內之事。”楚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只是呆會兒見了奸佞妖魔,千萬別手軟就是。”
說著冷冷地掃了張飛羽一眼,大搖大擺地上了馬車,高聲喝道:“起駕!”
馬蹄隆隆,車輪滾滾,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駛過空曠而寂靜的長街,很快便到了興慶宮外。
暗紅色的宮牆連綿雄矗,在寥廓的夜空下,越顯巍峨肅穆。花萼相輝樓上燈火通明,但卻聽不見半點絲竹音樂,與平時那喧譁熱鬧的景象迥然兩異。
金吾衛隊在通陽門前停下,肅靜無聲。楚易下了馬車,隨著公孫長、張飛羽等一行穿入宮門,朝裡走去。
宮門次第開啟,兩側燈籠高懸,遠遠地便瞧見那座莊嚴雄偉的龍堂。
龍堂後方,碧波浩渺,水光粼粼,想來便是聞名天下的興慶宮龍池了。岸邊亭閣樓榭巍峨華麗,參差錯落,在月色中直如瀛洲仙境。
當年唐元宗還是王爺之時,便曾有風水相師說此池龍氣翻騰,貴不可言。
因此唐元宗登基之後,飲水思源,在這龍池邊建立龍堂,祭拜保護,並將興慶宮大肆擴建,僅次於太極宮與大明宮的大內宮城。
近年來,朝會、慶典、宴會……無不在此舉行,興慶宮已經一躍成為西唐帝國的政治、文化中心。
楚易從小就時常聽鄉野村夫述說皇宮逸事,雖然極盡誇張荒唐,殊不真實,卻讓他對興慶宮悠然神往。
他常夢想著有遭一日能封侯拜相,進入興慶宮,登上花萼相輝樓,與皇帝、文武百官一齊歌舞歡宴,共慶天下太平。
楚易此時夙願終成,難免有些恍然若夢,但很快又想起此行兇險難測,當下收斂心神,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