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們哭喊著想要衝進火海,救出陷在其中的親人,卻被士兵阻擋在外。號哭、悲啼、吶喊……交相併奏,扣人心絃。
眼見除夕團圓之夜竟忽然變成了永訣,楚易心情也變得黯然沉鬱起來,忖道:二十八宿都已解印逃出,單這一隻,已這麼兇狂難當,加在一起可想而知。若不盡早收齊六寶,平定大劫,天下的老百姓真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念頭未已,卻聽李思思嘆了口氣,道:“七哥,你今日好生古怪,失魂落魄,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剛才你為何不用那招‘移星換斗’,封印翼火蛇獸?”
楚易心頭一凜,正待解釋,卻見她眼晴眨也不眨地凝視著自己,嘆道:“是不是因為蕭太真那妖女?原來她的死,竟能讓你這般魂不守舍嗎?”
李思思眼圈忽地一紅,嘴角勾起一絲淒涼的笑意,柔聲道:“七哥,七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會如此難過嗎?”
雪白月光斜照入窗,鍍在她的臉上,眼波盈盈,笑容又是悽婉又是妖媚,也不知究竟是傷心、嫉妒還是歡喜。
想起她適才不顧一切地擋在自己身前,楚易心頭突突亂跳,頓時湧起莫名的愛憐之意。
一時間竟忘了自己不過是她冒牌的哥哥,忍不住握住她那柔若無骨的纖手,微笑道:“傻妹子,咱們修仙煉神,為的不就是長生不死嗎?有朝一日,你若是‘死’了,那也是因為和我一道尸解成仙,到天界逍遙快活去了。”
李思思嫣然一笑,甚是歡喜,淚水卻突然流了下來,俏臉暈紅,搖頭太息道:“七哥,我才不稀罕什麼仙界。我們是仙侶也罷,是冤孽也罷,只要真能和你長相廝守,就算是日日夜夜在地獄的刀山火海里煎熬,萬劫不復,永無超脫,我也甘之若飴……”
話語淡然輕柔,但聽在楚易的耳朵裡,卻宛如震了兩聲驚雷。心中百感翻陳,忖道:想不到她對自己兄長竟如此痴情!雖是逆倫冤孽,卻也可憐可嘆。只可惜竟會喜歡李玄這等奸賊,真可謂明珠暗投了。
他原本就是善良多情之人,與楚狂歌合體之後,變得越發風流放浪,同時又桀驁不羈,對世間禮法視如無物。
此刻聽李思思這般表白,楚易又是同情又是惋嘆,對她的警惕排斥之意,竟不由得消減了大半。
“嗚——哦!”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又傳來一聲尖銳破雲的嘯吼。繼而四面八方又響起陣陣怪吼,如崩雷海嘯,此起彼伏,震得眾人毛骨悚然,肝膽盡寒。
楚易眯起火眼金睛,循聲遠眺,南邊夜穹彩雲密佈,妖氣沖天,隱隱地可以瞧見一個幽藍的怪物迴旋翱翔。
楚易心中大凜,失聲道:“九角月鹿!”
那怪獸又像角鹿又像麒麟,通體藍鱗閃耀,九角交錯,獠牙如刀,說不出的猙獰兇惡,正是二十八宿中的另一南荒兇獸。
“齊王好眼力!”
車外傳來一聲喝彩,空中碧影一閃,一個矮小精瘦的青袍道人晃晃悠悠地落在車尾,蹺著二郎腿,一蕩一蕩。赫然正是當今道門十大散仙之一的杜採石。
眾衛士見他趕來,心中大寬,紛紛行禮致意。
幾個青城道士拜倒在地,哭道:“師尊,白師叔他……他老人家……被翼火蛇害死了!”
楚易眉頭一皺,心道:“原來是他。”
青城玄真道院有三個真仙級的高手,號稱“三玄真仙”,其中叫白玄池,是杜採石的師弟,為人魯莽,好勇鬥狠。剛才稀裡糊塗死在蛇獸火球下的,想必就是此人了。
杜採石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悲楚的神色,但立即又恢復常態,微笑道:“王爺、公主,今晚群魔亂舞,朱雀七宿此起彼伏,可不太平。貧道奉陛下御旨,特來保安護駕。”
“朱雀七宿?”李思思花容微變,妙目中閃過駭異之色。
楚易心頭亦是一陣劇震,又驚又怒,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兇獸齊出,天下大亂,難道那讖語真要應驗嗎?
杜採石山羊鬍子隨風搖擺,搖頭晃腦道:“不錯。方才短短一刻鐘之內,京城內外已經出現了太古南荒七大凶獸,搞得除夕之夜,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杜採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嘻嘻地道:“不過王爺放心,道佛各派奉旨齊心協力,降妖除魔,很快便能將這些妖獸逐出京城了。再過幾日,定可一一降伏,做為仙佛大會的祭禮。”
“糟了!七哥……”李思思秀眉緊蹙,握緊楚易的手,暗地傳音道,“我還以為那蛇獸出現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