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對她的刻骨恨意在這一刻全都灰飛煙滅。
想著她先前在自毀之前說的那句話,想著這些年來她對自己的諸多關愛……突然明白,這魔女縱有千般不對,萬種罪愆,對她的愛卻是發自肺腑,真實熱切的。而自己,或許也早已將她視為母親,卻從不自知。但是從今往後,在這個世界上,她或許再也找不到這樣一個愛她、關懷她的嚴師良母了!
想到此處,蕭晚晴如被重錘所擊,心痛如絞,懊悔、傷心、痛苦……交相翻湧,淚水奪眶而出。
這時,蕭太真長睫忽地微微一顫,雙眼睜開了一條細縫,眼波渙散迷惘。
“師尊!”蕭晚晴又驚又喜,忍不住顫聲哭道,“師尊,晴兒對不住您……晴兒……晴兒……”激動之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淚如泉湧。
蕭太真妙目閃過驚愕、歡喜與悽楚的神色,微微一笑,想要撫摩她的頭,卻抬不起手來;乾裂的嘴唇翕張了片刻,蚊吟似地說道:“傻孩子,是師尊對你不起。當年李玄陷害你全家,師尊罪責難逃……你來報仇,原也是天經地義……”
蕭晚晴聞言更加傷心,搖頭哭道:“師尊,您待晴兒一直很好,從沒真正強迫晴兒做不願做的事兒,就像……就像我孃親一樣……”說到最後幾字,更是傷心悔恨,哽咽難言。
楚易與晏小仙對望一眼,頗感黯然,咳嗽一聲,道:“晴兒,你師尊傷勢嚴重,不宜多說話……”
蕭太真搖頭微笑道:“楚公子,多謝你為我療傷。但我經脈俱斷,魂魄將散,就算有太上老君的還魂金丹也救我不得啦。大劫未定,群魔並起,公子還是留存些真氣對付他們吧……”美眸漸轉澄澈,聲音也突然清晰起來,顯是迴光返照無疑。
蕭晚晴越發難過,哭得抽抽噎噎。楚易知她所言非虛,嘆了口氣,道:“前輩,你還有什麼想辦的事兒嗎?只要不違道義,我一定盡力完成。”
蕭太真微微一笑,嘆道:“楚公子,妾身從前醉心於重振神門,光耀先祖,卻忘了今日之神門早已不是太古之神門,其間網羅的,都不再是太古豪傑義士,而盡是些狼子野心的妖魔鬼怪……
“即便是妾身自己,也被權欲所惑,不復從前的赤子之心。什麼‘平等、自由、無為而治’……難免成了鏡花水月。光復神門,也終究不過是刻舟求劍的笑談罷了。所以終釀成今日大禍。”
頓了頓,秋波瞬也不瞬凝視著他,柔聲道:“此次大劫由妾身而起,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卻已無力挽回。倘若楚公子能答應妾身,收回軒轅六寶,封印四靈二十八宿,平定這場浩劫,妾身感激涕零,甘願來生為公子做牛做馬,以報大恩……”
楚易熱血澎湃,正容道:“前輩放心,此事關係天下蒼生,就算你不提起,我也會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蕭太真鬆了口氣,嫣然一笑道:“楚公子,那我就先謝過你啦!”頓了頓,蕭太真沉吟道:“楚公子,或許你已經知道啦,這百餘年來受西唐道佛兩門打壓,神門各宗在中土受盡了怨氣,只能潛往吐蕃、南詔、回鶻、大食、扶桑各國,並在這些番國朝廷宮闈廣為滲透,已對西唐形成了包圍之勢。近年來,西唐邊患不斷,番夷屢屢悍然入侵,便是因為受了神門各宗的蠱惑慫恿。
“妾身和李玄雖同為神門中人,也想著奪得六寶,鏟滅道佛,但畢竟植根中土,不願西唐橫遭戰亂。況且我們好不容易在這裡辛辛苦苦地經營起了自己的勢力,若真讓這些番夷佔了中土,對我們可沒半點好處。
“因此我們便和神門各宗魁首盟誓,暫罷干戈,團結一致,改用借刀殺人之計,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們利用西唐朝廷各派勢力與道佛各宗的關係,挑唆朝野紛爭,解開四靈封印,攪個天下大亂,讓西唐道佛各門疲於奔命,藉助那些兇獸妖魔消耗他們實力。
“而後,再利用今年的仙佛大會,唆使西唐道門、佛門自相殘殺,等到他們內耗殆盡時,一鼓作氣,將他們徹底剪除。我們和神門各宗魁首約定,誰能奪得此次西唐國師之位,便推他為當世神帝,由他做主,按照太古五族制度平分天下,共享《軒轅仙經》……”
蕭太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若再不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必給楚易等人平亂帶來諸多危險。於是強行聚起渙散微弱的意念,將與魔門各宗的所有計劃以及其中利害關係一一陳述。
楚易三人雖已知其大概,但仍凝神聆聽,生怕錯漏了緊要之處。
蕭太真道:“眼下二十八宿印已經解開,朝野大亂,道佛爭鋒,一切都在計劃之內。但今日發生了這些事,眼睜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