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中均自悔恨不迭:早該想到了,這小子是楚狂歌與李芝儀合體轉世,帝尊、蕭太真都死在他手裡,就憑李思思那妖女,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兩人對看一眼,戰戰兢兢,不敢逃跑,只好硬著頭皮掠上落雁峰頂。
楚易體內一陣陣撕裂似的劇痛,臉上卻春風滿面,笑道:“李慕唐,聽說你祖上是波斯富商是吧?果然工於計算,居然想好了到這來揀現成便宜。嘿嘿,可惜那塊巨靈石缺斤短兩,沒壓死我,反被楚爺磨成了豆粉……對了,你們兩位渴不渴?想不想喝碗豆漿?”
他越是和顏悅色,李慕唐心中越是恐懼,臉上青白紅綠轉換不停,聽到最後一句,膝下登時一軟,跪倒在地,牙關格格亂撞,磕頭道:“楚……楚公子饒命!此事與小人無關,都是李思思那賤人逼著我們做的!其實我們對她也恨之入骨,只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丁六娘顫聲道:“不錯!我們被李玄兄妹蠱毒控制,這些年強顏歡笑,生不如死。楚公子殺了李玄老賊,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哪敢害你?現在看見楚公子吉人天相,我們打心眼兒裡高興。”
楚易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來,我們不但不是敵人,反倒是盟友了?難不成我真錯怪了你們?”
丁六娘二人聽他口風有所鬆動,心下大喜,急忙咚咚磕頭,齊聲道:“楚公子電眼如炬,明辨秋毫,我們豈敢有所欺瞞?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小人刻骨銘心,沒齒難忘。只是這‘盟友’二字忒也折殺小人,從今往後,只要楚公子一聲令下,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易聽得好笑,心想:這兩人刁滑多疑,我若太快表態,反要惹他們疑心。只要能攻其心術,將他們牢牢操縱於股掌之間,倒也是兩個極好的棋子。
當下他面色一變,冷冷道:“這些陳詞濫調說得如此順溜,可見也不知對著李玄老賊說過多少次了,居然還敢拿來哄我?我若真信了你們,還配得上‘電眼如炬,明辨秋毫’這八個字嗎?”
丁六娘二人慌忙連稱不敢,又指天比地,接連發了幾個毒誓。
楚易只是冷笑不語,乘他們不備,從腳下泥土中挖出兩隻蚯蚓。
而後他假意沉吟了半晌,才攤開手掌,淡淡道:“好,既然你們決意洗心革面,跟著我一齊對付李思思,就將這‘九毒三尸蚓’吃了。從今往後,若敢起一絲二心,我便讓你們生不如死,人鬼不知!”
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他掌心,兩隻蚯蚓伸縮盤旋,扭在一起。毛驢探過頭來,立即又縮回頭去,迭聲叫喚,似乎甚為驚恐。
丁六娘二人又是驚疑又是恐懼,心想這“九毒三尸蚓”聞所未聞,必是太古失傳已久的兇蠱,長得和普通蚯蚓沒什麼分別,唯其如此,卻更讓人發憷。
兩人躊躇了片刻,始終下不了決心,被楚易似笑非笑的目光輕輕一掃,毛孔悚然,一咬牙,將蚯蚓抓起,囫圇吞入口中,伏地磕頭道:“主公在上,小人從今往後肝腦塗地,任聽調遣!”
唐夢杳在遠處瞧得又驚又喜,忍俊不禁,鬆了口長氣。
楚易哈哈大笑道:“肝腦塗地就不必了,‘九毒三尸蚓’最喜歡吞食的便是腦漿和肝血,你們若敢忤逆主公,它們自然不會暴殄天物的。”
他頓了頓,揚眉道:“眼下我便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任務,要你們去完成。限你們在凌晨日出之前,將我的兩位娘子從李思思手中救出來。她們若少了一根寒毛,嘿嘿,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丁六娘與李慕唐面色大變,連連磕頭道:“主公明鑑!晏姑娘和蕭姑娘不在李思思手中。昨夜你走了之後,我們奉李妖女之命去齊王府誘捕兩位仙子,不料被她們慧眼識穿,當場殺出重圍,消失不見。我們徹夜搜尋,至今也沒半點訊息……”
楚易大喜,心中懸掛多時的重石總算落地,忍不住哈哈笑道:“妙極!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娘子!”
毛驢亦在一旁歡聲長嘶,仰頭噴鼻,似乎它也甚感光榮焉。
丁六娘二人急忙又不失時機地大讚蕭、晏二女如何明辨秋毫、沉著冷靜,又是如何智勇雙全、重情講義,果然是強將身邊無弱妻,直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楚易此刻心情大佳,雖知不過是馬屁,但聽得也甚是悅耳,笑道:“既然她們已經逃離,你們便繼續好好地打探下落,等主公我回到長安,再和李思思的動向一齊報與我聽。現在就滾他奶奶的蛋吧。”
兩人如蒙大赦,齊齊叩頭稱是,起身踉踉蹌蹌地退到崖邊,又行了個大禮,這才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