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雍正左腳一踢,將匕首踢飛到了空中,筆直地跌落下來,直直地插入了張氏的左眼之中,一時之間,盡是她的凌厲痛苦的哭嚎之聲,凌厲得幾乎劃破長空,激得林子中無數麻雀撲稜稜地飛起,一陣嘰嘰喳喳。
“來人,別讓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雍正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黛玉,手忙腳亂地要給她包紮傷口,臉色陰沉,冷若寒冰的語氣,更讓已經竄出來的金甲衛士以及鄉民們打了個寒顫。
黛玉眼中這才是淚珠滾滾,血染白玉的雙手硬是要抱著女兒,不斷地對著她脖頸呼呼:“小梅子乖乖,不痛呵,額孃親親!”
小梅子放聲大哭,小手要抓黛玉的手,嗚咽道:“額娘痛痛,額娘不痕痛!”
黛玉不顧手上的傷,微微一笑,如梨花帶雨,用未受傷的手腕擦著小梅子的眼淚:“額娘不痛,小梅子痛痛。”
雍正抱著母女兩個匆匆飛往客棧,已經有金甲衛士拎來了隨行的太醫,細細地替黛玉和小梅子包紮傷口。
小梅子還好,脖子上細細一道傷痕,敷上金創藥也就行了。只是黛玉用的力氣太大,匕首又極其鋒利,傷處深可見骨,就差一點,雙手就廢了,只怕日後好了,也會留下極醜陋的疤痕,更別提她深愛書畫,若是一個不妨,恐怕雙手都會不靈活。
捧著黛玉的手,雍正良久不言語,過了一盞茶工夫,便突然起身出去。
黛玉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太瞭解四哥的心,可是去了,反而更讓他心中愧疚。
他的武功是高,只是張氏貼身要殺小梅子,任何人都會臨危而亂,當局者迷,他的一身武功竟無用武之地。
如今事後想一想,又覺得可笑,真的是事到臨頭,關心則亂,往日的聰明機變,竟是一掃而空,腦子裡都是空白。張氏畢竟是張氏,為何非要當面與她對峙?金甲衛士在身後給她一根帶著麻沸散的毒針,也就什麼都解決了。
身為女人,她也為張氏感到悲哀,如今更有一層憎恨。女人總是在情字上太重,阿穆為了允祀,忍受著許多她所不能忍受的事情,她一直放不開,直到最後心死;如今這個張氏,亦是毫無骨氣地活著,將自己得不到的,總是推在別人身上。
女人啊,不是光靠著情字生活的,更不是一生之中只有一個情字。在愛情中,兩相愛悅,方是正道,世間多少佳偶,是隻因為一個情字而長相廝守的?沒有罷?女人,在愛情中,也要有自己的骨氣和傲氣,以男人為天,註定了一生都痛苦。
看著小梅子睡得熟了,睡夢中還蹙著眉頭,眼角清淚掛著,想來是疼得很了。
真是可憐了小梅子,生來竟是這般多災多難,前些時候在鐵屋子,如今又遭受到如今的傷害。
低頭看著包著紗布的兩隻手,黛玉嘆口氣,走出了屋子。
似乎感應到了人心,秋雨擊打梧桐,聲聲落在人心。
雙手從後面環著雍正,將臉放在他寬厚的背上,柔聲道:“四哥,已經過去了。”
她明白,他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兒。
回過身,抱著黛玉,雍正語氣中滿是陰狠之氣:“當初弘旺乃是痴兒,且幾個侍妾也手無縛雞之力,並沒有委派金甲衛士看守,只是圈禁於舊所,用朝中幾位老臣看守,不曾想,竟是他們放了張氏出來。訊息今兒一大早才傳來,我們都不知道。”
竟讓一個弱質女流,傷了他心愛的妻子和女兒,讓他心裡怎麼過得去?怎麼會不怪罪自己?
黛玉攤開雙手,笑盈盈地道:“辟邪都不出來保護著我,想必這原就是我們孃兒兩個該得的劫。四哥,人人不都是說過的麼?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一生之中,事事圓滿,事事順心,如今又貴為國母,可以說,普天之下,再沒有能逾越過我的女子,如今受傷,也算是化去了一些血光之災,而且,也不至於為天地所妒,豈不是正好?”
人太過完美無缺了,會天地相妒,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見雍正不言不語,黛玉柔聲道:“四哥,如今是張氏倒好,更讓我們有理由處置那些老臣了,若是等到那些老臣出手的話,只怕可沒有張氏這麼一個弱質女子這般輕巧就讓我們化解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還要太往心裡去了。”
很多事情,縱然是帝王,也不會盡皆掌握在手中,就如同少年時候的四哥,不也是沒有按著康熙爺的意思走下去?
四哥是人啊,他不是神,不是能知道過去未來的神,疏忽的時候,誰都能有,如何能怪他呢?要是他能事事都料到,事事都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