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寫的是什麼,可是她明白,必定是那句話了。
紅唇似盛開了重瓣櫻花,像是最美麗的緋影,四哥不說,想必是他心裡另有計較,也許,那就是他與她的最後結局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句話,果然依了那支午夜夢迴間曾讓自己沉吟無數的鳳凰籤。
那句話,那支籤,註定了他們走向已定了的結局。
雍正扶著她的腰身,慢條斯理地道:“那些老頑固,過了這麼些年,榆木腦子還是不開竅罷了,只是又將當日裡放在你我身上的目光,如今放在弘曆身上了,每日裡上書,說‘弘皙自以為是舊日東宮之嫡子,居心叵測,該當立下皇儲,以絕當年九龍奪嫡之悽慘禍事。’”
唇邊蕩著些諷刺:“無非是想著我立下弘曆,那是明堂正道的東宮太子,他們亦可將孫女一輩的送入宮中,為弘曆的側福晉庶福晉而已,雖然你還是年輕,可是畢竟我老了,都已經是半百的老頭子了,誰沒個寒冷暑熱的?弘曆又年輕風流,生性不穩,瞧著倒是更好讓人拿捏,成為傀儡皇帝。”
其實,當年裡順治繼位,縱然有孝莊太后垂簾聽政,可他未親政之時,還是攝政王多爾袞的傀儡。
當年,縱然是英明神武的皇阿瑪康熙大帝,千古一帝,立下了千秋功業,繼位的時候,不過是個稚齡弱子,縱然也有滿洲最偉大的女人孝莊太后扶持,可十六歲之前也依然是鰲拜的傀儡。
可惜自己繼位年紀太大,兒女都已滿堂,經歷風雨甚多,故不得臣子之心,他們更想培植出下一位傀儡皇帝。
年輕的小皇帝,只要沒了父母,也沒有可信任的人,他們這些老臣,便是國之棟樑,多好的藉口啊,說話堪比聖旨。
聽了這些話,黛玉微微一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臉上有些笑意:“這些事情,依照常理推斷,自是如此。”
雍正目光清朗又澄澈,含笑看著黛玉,大手揉著她痠痛的腰,才道:“自然。”
黛玉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忽而眉頭一挑,輕聲笑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很是應該比我們還期盼著我們的小胖娃出世呢!”傀儡皇帝,豈能要已頗為懂事的少年親王?剛剛出生的小阿哥,不是更容易控制?
呵呵,怪道如今的朝野越發迷亂如霧了,原來,他們竟是打著這般的主意。
弘曆的處境,愈加勘危啊!
弘皙若是謀權篡位,一定容不下弘曆兄弟,而弘曆定然也是首當其中受到暗殺之人。
倘若老臣欲扶持傀儡皇帝,弘曆和弘皙也都是小胖娃的絆腳石,他們更是欲除之而後快,不管弘皙還是弘曆。
雍正好像觸及心事,重重地點點頭,對著黛玉的肚子輕笑道:“小胖娃,你可是在萬眾矚目中出生的啊!”
玉兒能想到的,他又怎麼會沒想到?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估摸著弘皙確實有謀權篡位之心,對他青眼有加,也是試探。
黛玉突然手底下一震,不覺笑開了臉,道:“你摸,小胖娃可是心裡不高興了,竟是在額孃的肚子裡揮舞得更厲害了。”
雍正臉上的梨渦也若隱若現,鳳眼中的桃花,開得更紅更盛了,別人期盼著小胖娃,自己也一樣,他可是這一回風雨中的青銅大鼎,一出生,就已經萬眾矚目,有些可笑,可卻又不得不小心謹慎。
時時刻刻不離黛玉身邊,養心殿四面又都是金甲衛士和血滴子,防的就是某些趁機下手令黛玉滑胎之人。
生個小胖娃,父母兄妹固然歡喜,可是別人呢?誰知道?
將頭埋在雍正的懷裡,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眼裡的愁緒,像是江南的柳絲,不繫行舟。
時局越是平靜,就越是如同深潭,表面風平浪靜,水下波濤洶湧。
而每一個人,都是活在一層層的迷霧之中,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卻偏偏走不出迷霧,更不知道正確的方向在何處。
輕靈雙眸中的晶瑩,滲透在了雍正的衣襟之上,淺淺的痕跡,像是一朵嬌黃的花兒盛開在龍袍之上,染得龍眼越發灼灼然。似能灼痛了人的心,黛玉心裡嘆息低語:“小胖娃,可要乖乖聽額孃的話,千萬要平平安安地來見阿瑪和額娘啊!”
深處高位,富貴已極,可是又有什麼好處呢?
當初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女成為那圈禁高牆中的一員,四哥做了皇帝,自己做了皇后,好像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了,孩子們也是壯健長大,一個個活潑靈動,都是天之驕子,也都是可愛討喜。
可是,如今越發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