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股清流劃過心間,讓人不得不讚嘆他與眾不同的氣度和從容。
外面探釵雲三人皆未蒙面,想必是深受滿人的薰陶,故而倒也落落大方。
寶釵今日穿得十分齊整,卻並不顯得奢華,清淡素雅,唯獨一根紅頭繩將髮鬢高高挽起,斜插著一枝有鳳來儀的金釵。
探春與湘雲卻是家常打扮,探春一身芭蕉綠,湘雲一身海棠紅,紅綠相配,顯得格外好看。
瞧著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配飾也有所不同,寶釵是頸中一根黃金瓔珞聯綴著一塊金鎖,探春則是一個可以鬆動的黃金項圈,可長可短,分外有趣,湘雲卻是腰間佩戴著一個赤金點翠的金絲麒麟,更顯得三人光華四射,人人側目。
聽了南宮霆的問話,寶釵忙上前,落落大方地啟齒道:“小玉格格原和小女子們乃是親戚,故而姐妹們亦曾相見。”
南宮霆俊臉上泛著一絲疑惑地問道:“這可奇了,小玉妹妹也算是和我南宮家世交了,怎麼從沒聽說林家有什麼商賈之家的親戚?再說了,”
說著含笑的瞅著寶釵道:“這個姑娘在下曾見過,與在下同是金陵人氏,經商為業,什麼時候林家竟有金陵的親戚了?那年小玉妹妹得了一卷畫軸,與一頭神獸,這位姑娘似乎是抓了一把金算盤,倒是讓在下印象深刻。”
寶釵臉上登時浮現出一層狼狽的薄紅,可是神色卻不失禮,緩緩地道:“小女年幼無知,且家中正好缺了一把算盤,故而當年抓了算盤送與父母,也算是一番孝心。也唯獨玉格格那樣極清秀脫俗之人,才能得那上古神獸。”
南宮霆聽了,哈哈笑道:“倒是不曾想到薛小姐竟有如此孝心,倒是讓我輩為之汗顏。”
心中卻頗不以為然,不過倒也不免佩服起這個女子反應機靈敏捷,心思精細。
黛玉倚靠著窗戶淡然的道:“霆哥哥,你在跟誰說話呢?若是三妹妹和雲妹妹球球妹妹偶然來了,怎麼不請進來?”
聽黛玉口內只叫探春為妹妹,南宮霆不禁一笑,原來這個小東西還是挺記恨的,三個女子中不認寶釵是親戚了。
釵探雲魚貫而入,見到胤禛也在座,探春和湘雲都掩不住目光中的驚惶之意。
素聞胤禛冷麵無情,光是那一身淡漠的氣度就已經夠讓人心生寒意了。
更何況探春原是有事相求黛玉,更怕胤禛從中阻擾。
寶釵神色卻是極其平靜,唇角的笑意含而不露,忙恭敬地施禮道:“小女給貝勒爺請安,給玉格格請安。”
胤禛是壓根不理會,眼睛都不瞥一下,讓眾人都有些尷尬。
黛玉笑道:“四哥身上有傷,且他是男人,咱們就不用跟他坐一處了,傳出去,倒是壞了你們素日的清名。”
說著站起身,俏影生香,逶迤到了雅間的內室,也是極亮堂的,賞荷不減絲毫煩惱。
分主僕坐下之後,探春欲言又止地看著黛玉,卻是不敢吱聲。
黛玉瞅著探春一會兒,含笑道:“三妹妹有什麼話只管直說就是。”
探春素性小心翼翼,且也明白黛玉當日之威,嚥了一口唾沫,喉間乾澀,還是沒有吐出半個字。
湘雲不耐煩地扯了探春一把,才對黛玉道:“林姐姐,你也別怪我多嘴,我這個人是藏不住話的,三姐姐不說,我說!”
見湘雲倒也爽快,黛玉心中雖略明白了一些兒,還是道:“三妹妹不說,雲妹妹說吧,說了,我才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湘雲見黛玉言語如此乾脆利落,也不禁有些好感,才爽快地道:“林姐姐,我說了,你可別怪我!就是三姐姐想問問,環兄弟可如何了?雖然他素性惹人厭惡,上下都不待見他,好歹終究都是三姐姐的同胞兄弟,如今趙姨娘也是日日夜夜哭著要兒子,三姐姐心裡擔憂得很,好容易知道林姐姐今兒出來,便想求求林姐姐,環兄弟年紀小,得罪了林姐姐,老太太已經罰過他了,打得好生厲害,林姐姐就不要再罰環兄弟了,讓他回家吧!”
黛玉聽了不禁抿嘴一笑,道:“聽你們的意思,倒是單瞅著我出來,有心過來的?”
湘雲急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原本是寶姐姐說雲上樓旁邊的荷花開得好,好容易才磨著老祖宗讓我們出來了。三姐姐原也是不願意出來的,是我硬拉了她出來,方才遠遠瞧見似乎是姐姐的影子,才特地過來雲上樓的。”
說著睜大了圓圓大大的眼睛,滿是期盼地看著黛玉,道:“林姐姐,雖然我也不待見環兄弟,可是好歹也是親戚,姐姐就不要罰他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