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帝都依然嚴寒陡峭。
就在三個小時前,即將出國留學的令狐言,英文名西澤爾,還在家中準備遠行。
他從二樓的臥室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還是白色毛衣和牛仔褲,不過,在一樓的客廳裡站了一會兒,便被還在困得打呵欠的姥姥唸叨著裹上了一件厚厚的長度及膝的毛呢長款風衣、兩米長的羊絨圍巾、外加一個柔軟又暖和的羊毛編織帽。
“姥姥……”西澤爾含糊不清的說道,他的小半張臉都被圍巾給擋住了,只露出了一雙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長長的睫毛下眼神柔軟而乖巧,彷彿含著一汪迷濛水波般。
正拿著個從夜市地攤上三塊錢買來的蒲扇,對著自己扇風的姥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扭過頭來跟西澤爾說道:“把姥姥、姥爺給你準備的那些常用藥帶上就行,我前幾天問過政府部門的小趙了,聽說美國的醫生開藥看病特別費勁,普通感冒頭疼腦熱的,找他們還不如自己吃點藥多喝熱水好好睡一覺。然後帶足了錢就行,衣服行李那些東西大不了到地方再買。”
西澤爾點了點頭。
把自己捂成了一個毛絨絨的糰子之後,西澤爾乘坐地鐵機場專線趕到機場,領取了登機牌,大概半個小時後,隨著機場的廣播聲音響起,西澤爾起身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旅行包,轉身往通道走去。
上了飛機,西澤爾找到自己的座位後,看到自己旁邊的幾個座位上竟然正好也是十來個差不多年齡的西方面孔學生。
——也許是國外哪個學校組織來中國參加冬令營的。
西澤爾轉過頭時,正好和其中兩個學生好奇的視線對上,他溫和的彎起眼睛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想到。
就在西澤爾正要把自己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的時候,一個外國學生卻突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他臉上的表情驚恐而又不敢置信,額頭甚至頃刻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不,我們不能乘坐這架飛機!”那個西方面孔的高中生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驚恐萬狀的喊道。
頓時間,機艙裡的所有乘客“刷”的一下,全都看向了這個似乎發了瘋的外國年輕人,西澤爾依稀之間還聽到有乘客壓低了聲音的三兩句指指點點的偷笑。
旁邊的空姐也已經聞聲走了過來,微笑著用英語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坐在那幾個高中生裡的女老師不悅的抿了抿嘴唇,她站起身來,試圖把那個還在驚恐的大喊大叫的男孩按下來,她的聲音刻板而嚴肅,厲聲道:“聽著,艾利克斯,你只是太累了,我覺得你昨晚可能沒有休息好。現在,聽我的,回到你的座位,坐下,閉上眼睛,睡一覺,好嗎?”
艾利克斯拼命搖頭,他近乎崩潰的大聲喊道:“不,柳敦老師,我看到了,這個飛機等下飛起來後就會在機場爆炸,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旁邊一個和他們一起的女孩有些擔憂的望著艾利克斯,試圖握住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
“相信我,親愛的,那只是是幻覺,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柳敦老師不耐煩的重複道。
一直站在旁邊的空姐無奈苦笑道:“先生,請你們坐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艾利克斯猛地回頭,臉上的表情因為驚恐而面無血色,“你說什麼?”
空姐微笑著耐心回答道:“艙門已經關閉,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先生,請您坐好。”
柳敦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和空姐道過謙之後,猛地把艾利克斯按回了他自己的座位上,“聽著艾利克斯,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在飛機上大吵大叫真的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隨著飛機起飛,艾利克斯的臉上已經只剩下了一片絕望,他任由空姐幫他把安全帶繫好,崩潰的抱著頭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
西澤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看了那個叫做艾利克斯的男孩一眼。
十幾分鍾後,飛機順利起飛,並平穩的飛出了首都國際機場。
西澤爾伸手戳了一下前排座位的艾利克斯,含著笑聲,語調輕快的提醒他道:“已經出機場了,飛機完好無損,你可以放鬆一下了。”
柳敦老師見狀,有些尷尬的聳了聳肩,同旁邊的另外幾個學生說道:“你們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艾利克斯可能只是睡迷糊了。”
艾利克斯身體微微顫抖著睜開眼睛,裡面還泛著一層滿是驚懼痛苦的淚水,他的手指有些脫力的扶在扶手上,僵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