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門到皇宮的距離不近。
作為聚集最多山民的一扇門,從城門往內的很長一段路都非常擁擠,揹著竹筐的平民,或者佝僂後背的山民。狹窄的道路旁有髒兮兮的小販,在路兩邊賣一些只有賤民才會用的破爛貨。
所有人都表情麻木,因為汙垢過多身上灰濛濛一片,有蒼蠅在人身邊嗡嗡直響,走過的武士都不由擰起眉頭,試圖屏住呼吸,遮蔽陣陣傳入口鼻中的惡臭。
在這骯髒的環境下,於撕扯過程中斗笠被摘掉的伊爾迷以及穿著白色狩衣的安倍晴明就顯得格外顯眼,說他們閃著光也不為過。
伊爾迷一臉深沉地對系統吐槽:“小仙女自帶閃亮buff,和世界第一的美少女照橋心美一樣。”始終忘不了紅極一時泡麵番中的美少女,明明畫風都差不多,只有她一個人周圍籠罩一層金光,那一刻,小仙女意識到,普通的女孩和世界第一美少女之間的距離就只有一層金光而已!
安倍晴明比小仙女還要淡然,他嘴角甚至還噙著閒適的笑容,看向同樣被捆綁起來,沒有掙扎的伊爾迷問道:“為什麼要用斗笠將臉遮起來,明明有一張能惹無數姬君哭泣的臉蛋。”他關注的重點很不對,起碼和現在看似緊急的情況不相符。
然而伊爾迷的表情同樣沒有因為環境改變而產生波瀾,他甚至還有情調再裝一波逼,對著安倍晴明說,“紅顏之下結尾枯骨,長相如何,與我又有何關係。”雖然說得牛逼哄哄很有高人風範,但是小仙女心中卻在叉腰狂笑,我就是長得美,我是世界第一的小公舉!
系統:哦。
如果我是你媽,看我不打死你。
“真是超脫世外的想法。”安倍晴明調笑道,“大概也只有畫師大人這等方外之人,才會不在乎膚淺的皮相。”
“但畫師大人,人,可是會因為外貌而改變心意的。”
“別說話!”羈押他們的武士頭頭厲聲呵斥,在他看來,支隊伍中唯二不緊張的也就只有身為犯人的陰陽師和妖道了,別說他手下的人,就算是他自己都怕得要死。
陰陽師的手段向來神鬼莫測,如果他們有心奪取自己的生命,也就是一個詛咒的事,甚至連親自動手都不需要,即使相隔萬里也能殺人於無形,在這人類與鬼怪共存的年代,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對靈能力者是充滿敬畏甚至恐懼的。
安倍晴明作為陰陽師的名聲非常大,有人說他是白狐之子,所以天生就帶有強大的靈力,又有人說他懂得存在於人世間的所有咒術,能力神通廣大,甚至可以顛倒陰陽。
年輕的白狐公子是殿上的紅人,都說他沒有成為陰陽頭是因為年紀過小資歷不夠,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成為了執掌陰陽寮的大陰陽師。
沒人想得罪這樣一個人物,甚至以勇武忠心而被世人稱道的武家子也是如此,他們可不希望一覺睡下來就在夢中被送往陰界,看不見第二日升起的朝陽,或者乾脆被妖怪吃掉,因為詛咒而化作鬼怪,這些死法真是一個比一個恐怖。
武士的呵斥僅僅是表面功夫,羈押他們的人沒有因為上司的責怪而加大力道,雖然面上看起來兇惡,但不過是色厲內荏,虛張聲勢罷了。
繩子系得很鬆,隔著厚衣服連印子都不會留下,搭在兩人身上的手只有指間部分微微用力,做個表面功夫,講道理,要不是上司盯著他們,武士恨不得手都離安倍晴明二米遠。
在宮中行走的他們都聽說過關於這位年輕陰陽師的傳說,因為年輕而被大臣嘲笑,指著從身邊飛過的無辜蝴蝶說,如果是陰陽師的話一定能簡單殺死它吧?抱著晴明不可能做到的看笑話心理,卻發現對方摘下一片葉子,葉如利刃般將蝴蝶精準地分為兩半,如此舉動讓想要嘲笑他的大臣嚇了個屁滾尿流。
飛花摘葉皆可為利刃,隨時隨地都能奪走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性命,手段變化之多讓人防不勝防。
從此,那幾位大臣便避著安倍晴明走,想來他的手段給他們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羈押伊爾迷的武士看他的同僚,眼微微掃過他如玉般潔白的側臉,深深吞嚥一口口水,對方看管的人物起碼還是半個人類,他這裡卻是披著人皮的鬼怪。
伊爾迷感覺到來自背後的打量視線,微微一回頭,那武士馬上就把頭垂下來,連回瞪的勇氣都沒有。
和鬼怪對視的人,會被他們拉入深淵,老人家的告誡在他心中迴盪,忍不住埋怨自己怎麼會攤上這倒黴差事,說真的,他寧願去捉兇惡的凡人,或者被髮配到島嶼上與刁民作戰,也不想在平安京內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