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住人,分明是拘禁。
舒歡被撂到稻草堆上,還沒爬起來,就聽門“碰”一聲響,關上了不說,外頭還傳來上鎖的聲音。
看這樣子是鐵了心的要關她,那麼拍門哭喊是沒有用的,她也就不費那個力氣了,強撐著抱膝坐起,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忽然感覺眼睛酸酸的,好想哭。
莫名其妙的穿越,已經令她痛不欲生。
偏偏這身體的原主還要上吊自盡,令她甫穿過來就躺了兩天的床,被灌了七八碗能苦死人的中藥,還沒思謀好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又淪落到了被拘禁的地步,看來原主留下的這一堆爛攤子,比她猜想的還要麻煩。
迥常的經歷,身體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
重重重壓之下,舒歡挺不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
睡著了,內心仍然是糾結的,於是再醒,醒了再睡,反反覆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等到她完全清醒過來,已經徹底想通,心平氣和了下來。
珍惜生命,隨遇而安。
反正,蝨子多了不怕咬,倒黴到了極點,也就被迫的處之泰然了。
爬起來把稻草堆整理一下,方便自己坐臥得更舒服,忽然聽見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她回頭,看見丫鬟慧雲捧著紅漆托盤推門進來,而她身後是茫茫的一片暮色。
快要天黑了,難怪屋子裡光線這樣暗。
慧雲蹲身下來,將紅漆托盤擱到地上時,瞧見早晨和中午送進來的飯菜,都還擺在那裡沒有動過,不禁擔憂的皺起了眉頭:“二奶奶,不管心裡怎麼委屈難受,這東西還是要吃的。”
“吃!當然吃!”
先前是屋子裡太暗,舒歡沒發現那些飯菜,其實早就餓慘了,伸手就從托盤上抓了一隻花捲,放到嘴邊啃起來。
慧雲見她肯吃東西,立刻放了心,溫言安慰她道:“二奶奶先委屈幾日,老太君說了,等二爺的病好了,就放您出去。”
一口花捲頓時噎在了嗓子裡下不去。
舒歡接過慧雲慌忙斟過來的茶,一氣飲盡,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臥床的兩天裡,她雖是痛不欲生,沒心情去理會別的事情,但多少也聽到些閒言碎語,依稀知道這身體的原主是嫁到顧家沖喜的貧家女,結果在洞房當夜就上吊自盡了,把那原本就重病的顧二公子駭得昏厥過去,請了四五個大夫輪流瞧著,守了一夜才救過來。
喜沒衝成,反倒被觸了個大大的黴頭,平心而論,顧家把她拘禁起來情有可原,她很鬱悶,但不憤怒,想著等人家氣消了,總會放她出去的,沒想慧雲此刻就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這哪是安慰,簡直比不安慰還要糟糕!
舒歡猶怕自己會錯了意,再探問一句:“要等他病好了才能出去?”
慧雲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老太君是這麼說的……”
好想掀桌!
舒歡頓時沒了食慾,把花捲往托盤裡一丟:“你覺得他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慧雲遲疑,沒答。
同猜測的一樣!
都病重到需要衝喜了,想來不是治不好的慢性病,就是絕症!等那顧二公子病好,豈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舒歡悻悻然道:“要是他的病總是不好,甚至……”
慧雲慌道:“二奶奶別這樣說,二爺吉人有天相,總會好的。”
騙鬼吧!
舒歡隨手捉起一根稻草,不停的打著死結:“我沒有詛咒他的意思,只是想問清楚,他到底病了多久?”
慧雲也知道自己那話騙不了人,低下頭去:“二爺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這病從四五歲起就一直纏綿至今,去歲重病過一次,後來略好些,吃得下飲食了,但也不能下床走動,老太君原盼著他能就此好起來,可沒想到了今年春天又犯了……”
聽了這話,舒歡著實坐不住了,站起身道:“煩你,帶我去見見老太君吧。”
不管怎麼說,總要替自己找線生存的希望,不論成不成,好過坐以待斃。
沒想慧雲慌忙攔住她道:“老太君這兩天心情不好,躲還躲不及呢,二奶奶怎麼還要撞上去?還是安心在這裡待幾日再說吧。”
“待不下去!”舒歡抬眼一掃這間屋子,苦笑道:“是怕我自尋短見嗎?連床都不給一張!睡在地上我倒是不在意,可是長日漫漫,就讓我這麼幹坐幹睡著,簡直能把人悶瘋!你們家老太君該是講理的人,我只想找她說清楚,告訴她我不會自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