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撲通一聲丟到了船板上,不知數了幾塊大洋,剩下的將就那個手帕一團扔到胖子頭臉上,本來還躺在船板上裝死的胖子立即哭喊著爬起來四處追趕搶奪滾落的銀元,淘海客自然又是一陣大笑。
陸續後面還有人上船來,旗袍女人拉著我重新回在船舷邊,距離現在不過一炷香時間,我也是站在這裡,心情悠閒而複雜的打量著下面,有些期待新旅程的開始。現在又能站在這裡,卻感覺一股噁心。
我有些氣喘,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剛才的體力還未恢復,想不到短短十幾分鍾,我會經歷那麼多事情,只到此時,我才有機會定下來,看看後面的旗袍女人。
她也跑的氣喘吁吁,兩個人相視一笑,想到剛才的狼狽和各種轉折,不由又是一笑。
“謝謝你。”她道:“你真是一個好人。”
我侷促的一笑,雖然藥堂裡抓藥的不乏女人,但大部分都是各家的雜役婦女,一般的大家閨秀都是足不出戶,甚少有機會能見到這麼漂亮富貴的女人。
“謝謝姑娘才對。”我隨後就回道:“如果不是姑娘,我可能就上不了船了。
“如果小兄弟你上不了船,也是因為我之故,我代繳船費更是應該的。”她笑道。
她這話我也不否認,老子剛才差點被捅個透心涼,雖說是我自己頭腦發熱去救了她怨不了別人,不過費她幾個大洋,也不至於內疚。兩廂你笑笑,我笑笑,我不由更加的尷尬,之前完全陌生,只是抓起她就跑,現在冷靜下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我們完全不認識。
看著她的臉也紅了,我撓頭就道:“我們去船艙裡吧,這裡龍蛇混雜,那兩個壞蛋等下一定也會上船,我們最好先找幾個通風人多的好位置,這樣能儘量避開他們。”
她點頭,看著船下立即就顯出一絲憂慮,我便想帶著她往裡走,她卻擺手道:“不,我們應該先在這艘船上四處看看。”說著一下挽住我的手:“先知而後匿,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看著旗袍女人的表情,她的眼睛裡有一股自若的光芒,讓我就吃了一驚。
很多人會疑惑我為什麼會奇怪,那是因為,在那個時代,能從女性眼裡看出這種目光的,非常罕見。這種感覺,讓人心中一定,我忽然就意識到,這個女人能從蘇北孤身一人逃到這裡來,可能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她並不是一個弱者。
她看我的表情,朝我嫣然一笑,就拉著我開始在船裡走去,我們在船上東走走,西走走,可能是因為她的關係,船上的人看著我都露出一種羨慕的眼神。
不過,船上能供我們走動的地方並不大,我並不能看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我發現這個旗袍女人對於船上的很多東西,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兜圈的過程中,我和她互換了姓名,我知道她叫阿惠,如我猜測的那樣,來自蘇北,具體的沒有說太多。
作為禮貌,我也把我的身世和姓名和她說了一遍。她似乎不是那麼有興趣。
兜完一圈之後,我們在狹窄的船艙內找了一個靠窗但是不靠門的位置,從視窗看出去,我以為能看到岸另一邊的海平線,但港口裡其他的船帆遮蓋了大部分的視野,這個位置,可以避免其他人進進出出,風大可以關窗熱了又可以通風,外面也有人群包圍著,不容易直接和別人起衝突。
她還是看著這船的窗戶,露了同樣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看著,就想起她之前說的,她說富昌號不一樣了的事情。看樣子,她這一圈,可能是想找為什麼船會不一樣的答案。
之前剛看到船的時候,我自己也感覺到這船有些不是很對勁,便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惠看著窗外,對我道:“因為我在三年前,坐過一次福昌號,當時這艘船,和現在這艘船,完全不一樣。”
三年前,阿惠從蘇北到泉州探親,然後坐船到上海準備馬車回蘇北,坐過一次福昌號,她說當時福昌號雖然也是這樣的狹窄,但是船身是棕色的,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的黑色,黑的讓人心寒,但是這黑色的船身又不似是被刷漆上去的,這些黑色,好像是夜晚漆黑的海水染到船上的,讓人覺得十分奇怪。
而且,比起三年之前,這艘船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但是她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不同似乎是無數的刺眼的小刺,讓她覺得坐立不安。
不過她剛才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是在很多的地方,發現了一些不知道用處的木結構部件。
她記得在三年前,船上並沒有這些木結構部件,但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