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半碗粥,無神無力,躺著卻又睡不著,頭腦昏。”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對了,還有白天總犯迷糊,晚上老是失眠,另外就是像你說的那樣,一會兒身體冰冷,一會又燙得嚇人,發病嚴重的時候,還痛得滿床打滾,可是問起來,也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裡疼,只說渾身不舒服。等難受那陣過去之後,卻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就和現在一樣。沒犯病的時候,郎中來看,都說不像有病的樣子……”
我聽著蛟爺努力邊回想邊講述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他這樣絮絮叨叨的講著話,樣子像極了原來藥堂裡那些來給兒女看病的普通父親們,這時候,他身上沒有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只是一個普通為女兒的病著急操心的老人。
但聽到後面,我越來越覺得詭異,特別是關於關鍵發病時的敘述。
我最早跟叔父學醫時,他就告訴我,中醫的望、聞、問、切,都是為了先發現病灶,然後找到病根所在。而病根和病灶有時候聯絡並不是很直接,比如有些患者視力會忽然變得越來越差,甚至很快就會瞎掉。但其實很可能並不是眼睛本身出了問題,而是得了消渴症。
叔父嚴苛的教導下,我對自己的醫術是有信心的,這姑娘的病症奇怪,和熟知的病例不符,如果說我是行醫經驗還不夠多,但眾多醫生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看來是有其他的原因了。
雖然現在還是不能完全肯定這個女孩的症狀,但現在我已經能大概猜到問題的關鍵:這不像是身體上有什麼問題,更像是精神上出了問題,我甚至懷疑她是邪風入體,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沾上了。
我想,之前那些醫生的判斷應該都和我差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看樣子他們都沒有把這個可能說出來,而只是開了一些治療氣血淤積、安心寧神的藥物,現在看來,療效實在是有限。
念頭轉到這,我忽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向問蛟爺:“這姑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問題的?”
蛟爺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才答道:“大概三年前。”
我大為吃驚:“這樣的症狀已經有三年了?”
蛟爺搖搖頭道:“不是,她本來不嚴重,症狀就像傷風感冒,但總是不能根除,好一陣病一陣,最近幾年病的越來越重,犯病的間隔越來越短。今年開春以來,就熬成了這樣。也許真是逃不掉的……”說道這裡,蛟爺意識到了什麼,打住話頭:“你到底能不能治?”話裡重又透出海老大的那種威勢,語氣裡明顯帶著不耐煩。
我越聽越覺得疑惑,不知道他話裡的“逃不掉了”是指什麼,直覺他在這女孩的病情上還有所隱瞞,不過既然他不想告訴我,我再多問只會觸怒他。
可是我既然已經到了最接近秘密的時候,總不能就此打住,還是希望利用這個機會知道福昌號和這女孩的古怪,於是我換了個話題,裝作不在意的問道:“既然如此,那應該找個地方讓她靜養,海上風大浪大,又……”
蛟爺冷冷的打斷我:“小白臉,不要在這和我耍心眼,問你的話沒有聽見嗎?能不能治?”
我頓時啞巴了,暗想這老狐狸果然不好惹,忙道:“藥到病除不敢包票,但緩解症狀應該沒問題。我給她針灸一下。”
看著蛟爺疑惑的表情,我正色解釋道:“我叔父曾經說針灸包治百病,雖然具體操作起來沒有那麼神,但是我想,應該能做到百病皆緩。她現在這種狀況,光靠吃藥是沒什麼效果的。我會運針刺激她的內關、勞宮、神門、合谷、足三里、三陰交這幾個穴位,這樣至少會讓她恢復幾分神氣,氣血充足了睡眠正常了,身體應該就不會那樣虛弱了。”
聽我這麼說,蛟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將信將疑:“我聽人說,針灸不是誰都可以,我這丫頭的身子本來就弱,會不會扎出問題?”
見蛟爺還是不相信,我耐心解釋道:“內關為手厥陰心包經絡穴,通於陰維脈,有良好的寧心安神、解鬱除煩、寬胸降逆、和胃止嘔的作用;勞宮安神定志、有明顯的鎮痛、鎮靜作用。神門為心經原穴,可寧心安神、鎮靜除煩、清火涼營;合谷為大腸原穴,能疏風固表、鎮靜除煩、通調氣血、調理臟腑。足三里和三陰交為肝經、腎經與脾經的交會穴,具有健脾益氣、養陰安神、滋補肝腎、養肝平肝、行氣活血的作用……”
一說到醫術,我的信心就自然足了起來,也管不上蛟爺聽不聽得懂,越說越順,蛟爺聽到後來乾脆擺擺手打斷我:“就按你說的辦,出了問題小心你的狗命。”
蛟爺出去讓手下把我的藥箱給拿進來,這段不長的時候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