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的記憶,我都不願意再有絲毫的提起,更別說撕開傷口般的剖析和思考。我寧願從腦海裡將他們徹底拔除,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麼至少,我還可以逃避吧,再也不去想,再也不要想。
他俯下身子,摸我的臉頰,“不要再負氣了。好死不如賴活,你就這麼不珍惜生命?要知道,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活著,才有價值。”
我微微扭頭,脫離他的撫觸,看著空氣中虛無的一點:“我的價值是什麼?值得你這麼費盡心思的留下我。只怕你高估我了,我其實什麼也不是。”
“你是許凌汐,這就足夠了。”他漫不經心的說。
我喃喃低語:“許凌汐?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麼,你將來會發現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白費心機。”
“你說什麼?”他把頭側了側,眼睛眯了一下。
我搖頭:“我沒有任何價值,你在浪費時間。”
“人往往不知道自己的潛在價值,多數時候都有待別人的發掘。你也一樣,將來我會告訴你,留下你的長遠價值在哪裡。”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而留下你的短期價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母親喜歡你,你可以帶給她安慰和快樂。”
“我說了我不會再見江夫人了。”
“可惜,決定權在我手裡。”他又是我最厭惡的那副掌控一切自大篤定的語氣。
我冷笑:“你就不怕我揭露你的殘暴嘴臉。我不想讓江夫人難過,你別逼我。”
“你知道你不會,”他隱約在極輕微的嘆息,扳過我的臉,深深的看著我,“你要是想揭穿,以前有無數的機會。這次逃跑的那整個下午,你也只需要打個電話就可以讓我很被動,可是你沒有。”
我轉開眼神:“以前沒有不代表我以後不會改變主意。”
“我敢打賭,你不會。”
我會嗎?我捫心自問。我也不知道。想擺脫江哲信,可能對江夫人說出真相是唯一的機會,可是,接下來呢?江夫人會怎麼樣?
“想不想出去曬太陽?”他忽然說。
我扭頭看著外面的藍天,再也收不回視線。
他開始解捆縛我手腕的布帶。左手自由,我抬起來活動了一下,一陣酥麻,轉眼落進了他的掌中,他威脅的看著我,“乖一點,不要再逃跑,不許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忽然覺得很好笑,也真的就笑了。
“你笑什麼?”他危險的眯眼。
我勾起唇角,嘲諷的說:“我沒有傷害過自己,我身上的所有傷口都不是自己造成的。”你反覆傷害我,卻來告誡我不許傷害自己?只有你能傷害是嗎?
“你……。”他硬生生打住,繃緊了下巴,手掌收緊,我的左腕動彈不得。
他咬牙,似忍了忍,放開我的左手,去解我右手腕的布帶,然後是腳腕。
他把我抱到輪椅上,推著我漫步於毫不陌生的花園。陽光燦爛而不酷熱,照在身上充滿暖意。天空真的很藍很藍,似乎比在病房的視窗看到的時候更澄明清透,我仰頭深吸一口氣,微微眯上了眼睛。
溫熱的液體從心頭湧上胸口,然後盈然於睫。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落淚,當發覺的時候,已經隱忍不住。
輪椅停下來,陽光被眼前的身影遮擋,他撫去我的眼淚。
我偏轉頭,深深的呼吸,我不想他看到我流淚的樣子,我的淚水不是為他而流。
“想哭就哭吧。只要哭出來你覺得能好受些。”
他摟住我,不許我掙脫。於是,我只能在自己痛恨的懷抱裡失聲痛哭,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這是命運的捉弄嗎?
積沉多日的悲痛在痛哭一場後得到了宣洩,我感覺自己的心臟才重新跳動起來。
我的臉埋在他的腰際,止住了哭聲。我要想想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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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靜的曬太陽,他也一語不發的陪著我,直到天色逐漸暗下去。
“回去吧,明天再出來。”他低頭溫聲說道。
我點頭。
一切都貌似恢復了正常,只除了沉默。我不再牴觸治療,聽從他一切安排。沉默著按時吃飯睡覺,沉默著曬太陽。
我知道逃不掉也死不了,那麼,就這樣吧。
江哲信這次很有耐心,雖然我知道他不悅於我過分的冷淡,卻再也沒有挑剔過我。他多數時候在下午過來陪我曬太陽,有時會試圖引起話題,逼我說話。但是看到我懶懶的,絲毫